世间百态:举村拆迁,弃耕乍富在望,犹疑不定,进城前途未卜(7)
第一个城里人
进城那天是个好天,太阳明晃晃地照着,陈二狗父子出门早,他们的代步工具太差,牛是老牛,车是破车,应了那句古话,老牛拉破车,慢慢来。
陈二狗存了别的心思的,慢慢来怎么行,他儿子陈铜富第一次进城,掏了大粪,陈二狗要带陈铜富在城里逛一圈的。
别小看这一圈,城里的一圈跟乡下的一圈,是有天差地别的,没准就顺着点儿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据说城里的猫狗都是不用喂的,随便在垃圾堆里刨两下,就饱了肚子,而且都沾点儿荤腥。驿阁桥多少人家厨房里,能划拉出荤腥来?陈二狗家里餐桌上最大的荤腥是鸡蛋。
到了县政府大院,掏完大粪,陈二狗觉得应该带儿子长长见识,怎么说这也是县政府大院,闲杂人等是进不来的。
见识在哪儿呢,当然是在公厕旁边居民楼下的垃圾池里。
别小看居民楼下的垃圾池,多少乡下人没见过的物件都在里面呢。比如烂了半边的梨子,长了霉斑的苹果,还有带过滤嘴的香烟,那会儿整个驿阁桥,还没有抽过这种带过滤嘴香烟的人。
陈二狗不稀罕苹果梨子,当了爹的男人,稀罕的不是吃食,是派。叼上一根带过滤嘴的香烟,什么概念?那是城里人才有的做派啊。陈二狗就在垃圾池里很认真地翻拣起来。
陈二狗只管自己的做派,就忘了儿子陈铜富的做派。五岁的陈铜富只对香的东西感兴趣,那天的垃圾池里有鸡鸭骨头,陈铜富闻着香就扒拉过去了。
一条长期盘踞在垃圾池边的狗不满他们父子的入侵,陈二狗翻寻带过滤嘴的香烟,狗可以忽略不计,但陈铜富去扒拉鸡鸭骨头,这不是抢狗的专利吗?
那条毛背呈黑色的狗呜咽一声,就窜了上去,在陈铜富屁股上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
陈铜富那会儿才五岁,加上瘦,根本没屁股一说,小孩无腰,蛤蟆无颈,陈铜富那时的腰和屁股之间连个转折点都没有。说白了,那条狗只是用嘴巴把陈铜富给掀翻在地上。
陈二狗抱着儿子,呼天抢地叫唤起来。
狗的主人闻声出门,一个劲地赔礼道歉,把父子俩请进家里,又是红糖水,又是香烟安抚。
陈二狗抽着过滤嘴的香烟,陈铜富喝着红糖水,看着那条狗被主人狠狠踢了几脚,严格来说,他们应该感谢那条狗的。
临走时,陈二狗不依不饶地要人家给一包烟,说是狗下嘴咬过的地方,烟丝止血最好,这是他们村流传的小偏方,属实。不属实的是,陈铜富屁股上哪有血呢?就上下两个狗牙印子,压根没破皮。
陈二狗振振有词,说:“这会儿没破皮不出血,不等于回去坐牛车上磨一路不出血。”
狗主人气坏了,说:“要不要我打个条子给你,孩子一天不止血,你一天来领一包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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