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2)
夜路
岭上有棵歪脖子树,树上吊死过人。不过这都是早年间的事了,或是受气的媳妇受够了气,或是让生活挤对得没了出路的汉子,便来这里寻短见。一根麻绳往这歪脖子树上一搭,也不知吊去了多少孤魂野鬼。如今,媳妇们早没受气一说了,庄稼汉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人们活还活不够呢,谁还会闲着没事去寻死上吊啊。可“上吊岭”这名字却一直沿袭了下来。至于岭上的那棵歪脖子树,在“文革”时也曾有人想以“四旧”之名破除之,不料一经斧锯沾身,就有血样的东西流出,只好作罢。也正因如此,时至如今,人们仍觉这里阴气太重。夜晚途经此处,心里总感到发毛。
好在今晚是明月当头,又有钱有做伴,我的心里还算踏实。
快到那棵歪脖子树下时,我有意放慢了脚步,等身后的钱有跟上来。不想钱有尚未到我身边,歪脖子树下突然冒出了一顶高高的纸帽子,纸帽子下面是一张灰白的大脸,脸上的眉眼鼻子模糊不清,却张了血盆大口,口吐血红的长舌头直抵胸前—鬼!我本能地感到是遇上鬼了!
一阵山风吹过,我不由打了个冷战。接着就听到了颤巍巍的话声:“过路的听着,我是钱有。想活命,就留下身上的钱财!”
说话声断断续续,底气不足,宛若游丝,却声声侵入骨髓,让我不寒而栗。恰这时,钱有上前几步,一把抓了“吊死鬼”的胸脯喝道:“你刚才说你是谁?敢再说一遍吗?”
“吊死鬼”一下瘫软在地,直给钱有磕头叫爹。直到钱有怒不可遏地喝了声“滚”,才如蒙大赦般地“滚”了。
好个钱有,居然把鬼给吓跑了。
我差点儿就要拍手叫好了,却发觉钱有阴沉了脸,忧心忡忡地说:“咱们走吧。”
月亮不知啥时候钻进了云里,脚下的山路和我的心里同时蒙上了一层迷茫。
快到村口时,钱有停了脚步说,他已不在村里住了,不便陪我进村,就此和我道别了。
穿街过巷的脚步声,惊起了一阵狗叫。先是一两家狗叫,紧接着就是全村的狗一起吵嚷。等我伴着狗叫声进家时,母亲正好站在门口张望呢。母亲骂了一句“冒失鬼”,便开始抱怨我贪了黑,也不知给家来个信,让弟弟去接接,让人不放心。
说话的空,住在西院的弟弟和弟媳妇过来了。母亲和弟媳妇忙着给我做饭,弟弟陪着我闲唠些家长里短。东拉西扯之间,我便有意把话头引到了钱有身上。不料没等弟弟搭茬,母亲在厨房抢了话头:“你俩没事闲着提他干啥。”
我说,我今晚和钱有搭伴一起回来的,没等我把话说下去,弟弟的脸上一下没了血色,就听母亲说:“别瞎说,一准是你黑灯瞎火的认错人啦。钱有早在两年前就没了,是在上吊岭的歪脖子树上吊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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