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棒槌之墓(12)
大计
姑娘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向二楼走去。二楼是单间,在一个门前停下,姑娘打开门,把他让到里面,随后姑娘进来,带上门,倚在门上,望着他说:“老把头,我叫娜塔莎,我是你的联络员。以后到这里,你直接找我就好。”他望着说着一口纯正中国话的俄罗斯姑娘,就像见到了家人。离开组织,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他就是叛徒,上一次差点被锄奸队许队长误杀了。他有些激动,终于找到组织让他踏实下来。娜塔莎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杯茶,顺势坐在他的对面道:“老把头同志,需要我传达什么信息?”
他这次到青红院接头,是为了抗联被捕的政委,昨天晚上押解归来,和抗联游击队发生了枪战,抗联游击队无疑是想解救那个被俘的政委,然而却没有成功。他把政委关押在警察厅地牢里的消息告诉了娜塔莎。娜塔莎告诉他,马上就会把这消息转告出去。他想离开,却被娜塔莎拉住了,她盯着他说:“你不能这么快就离开,会被人怀疑的。”他突然意识到,这是青红院,门口车里还有一色和小张在等他。小孙受伤,一色补了小孙的缺,刚开始他以为一色就是中国人,昨天傍晚,他们一行和游击队发生遭遇,无意识中,一色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回到警察厅后,小原一郎才正式地把一色叫到他的面前说:“小孙受伤了,以后就让一色来保护你。”他在那一刻才知道,眼前这位穿着警察制服的日本特务叫一色。锄奸队没有除掉他,不可能不引起特高课小原一郎的怀疑。司机死了,小孙受伤,小张跑得快,扎到雪里躲了起来,锄奸队的枪口明明已经抵在他的头上了,他却完好地活了下来。这么想过了,他只能留下,陪着娜塔莎说话。
娜塔莎说起了自己的身世,她生在哈尔滨,父母年轻时就到中国做生意,她在哈尔滨长大,在一个犹太人办的教会学校里读书,后来又到女子师范学校上学。后来,父母回到了苏联,她那会儿已经参加了党的组织,便留了下来。伪满洲国成立,她便被组织秘密派到长春(后改名新京),在青红院以老鸨的身份隐藏了自己。之所以到青红院来,是因为这里是各种道上人交流信息的场所,五行八作的人员都在这里交集,日本特务、国民党的青洪帮也經常光顾此地,他们来这里不仅寻欢作乐,同时做着交换情报的生意。
听着娜塔莎的叙述,他意识到棒槌把接头地点选择在这里的良苦用心。棒槌是他的好搭档、好同志,用一支钢笔结束了自己,就在他的眼前。每每想到这样的场景,他心里就会升起一种无名的悲壮。棒槌告诉他,他们的计划叫“大计”,棒槌不在了,他只能自己演独角戏了。棒槌为了“大计”已经谢幕了。
相关阅读
-
生活随笔:那些关于蝉的记忆
廖锦海 对于蝉,我历来不是很厌恶,但也不大喜欢,特别在炎热的夏天清晨,好不容易趁凉快睡个懒觉,栖息窗外柳树上的蝉儿竞争先恐后放声高歌,仿佛一支乐队在演奏高亢激越的曲子,我
-
精选散文:肝胆相照的友谊
和才,字蔚文,纳西族,1917年7月出生在丽江鲁甸乡阿时主村(今新主村),是一位传奇式的人物,他是自东巴神罗创立东巴教以来,第一位在现代学术界里工作而且有优异成绩,得领
-
生活随笔:父亲的一辈子
十多年前,我把父亲从江西老家接到深圳生活,想尽儿子的一份孝心。但父亲对喧闹的城市总是有些不习惯,再加上方言太重,很难和他人沟通,而我和妻子白天都要上班,根本没办法
-
生活随笔:那个终日不见阳光的房间
燕茈 1 夜半,周围静悄悄的。 小乖每天夜里都要哭醒几次,醒来就坐在床头,对着嫲嫲的房间哭喊:“嫲嫲,阿嫲嫲。”(嫲嫲,是客家方言中对奶奶的称谓)直到嫲嫲过来,喊句:“组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