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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散文:选择记忆

2022-08-24 19:16:50 来源:忠言堂 作者:admin
导读:稻乡惦记,人,可能存在选择性记忆吧。这些年,我忘了很多东西,稻乡米粮事留给我的印象却一直清晰如昨。 一 那是一块大山与大水之间的丘陵地带,山是千里大别山,水是皖河

稻乡惦记

 

人,可能存在选择性记忆吧。这些年,我忘了很多东西,稻乡米粮事留给我的印象却一直清晰如昨。

那是一块大山与大水之间的丘陵地带,山是千里大别山,水是皖河直奔赴长江而去。

在山峦与溪流之间,有一些高低不同、大小不一的平地。是一代又一代的前人,耗费了他们毕生的气力,才将那些形状各异的地块修整出来。划分地块,使之定型,是一些有长有短、有曲有直隆起的土埂。

有了土埂圈围的地块,便能蓄水。水从天上来,当然也从地上来。溪流注满池塘,池塘便是名副其实的蓄水池。需要时,池塘开闸放水,灌满池塘下方围有土埂的大小地块。

那些能够存水的地块就是水田。

在吾乡,年岁稍微大一点,差不多人人都能哼唱一句黄梅小调:“丢下一粒种,发了一棵芽。”

稻种是头年收获稻谷时留下的。同所有农作物的种子一样,稻种是一些最壮实的稻谷。在稻子成长过程中,乡人就在盘算哪块水田里的稻子该留作稻种。“插田要好秧”,好秧苗出自好稻种。乡人明白这个道理,水稻收获时,最好的果实不作口粮,作来年的种子。有了好的种子,就有好的未来。

秋天,颗粒归仓,稻种子却不进仓,它被装进放在墙角的一只小口瓦瓮里。这样储存,易于翻晒,保持干燥,不至于潮湿霉烂。同时,瓮口盖严实了,老鼠无法偷嘴,储存的种子一粒算一粒,没有损耗。仓里的稻谷可以让老鼠偷吃一点,留作种子的稻谷可不能让老鼠偷吃。种子被老鼠偷吃,等同于一张名叫未来的美好图画被老鼠咬缺一角。

冬天,于乡人来说,就是一场等待,而等待毫无例外都是漫长的。秋天过去,乡人便等待春天的到来。陪同乡人一起等待的,还有村庄外的水田,以及装在瓦瓮里的稻种子。不过,等待与等待尚有不同。乡人的等待,并非坐等,仍然是一种忙碌,仅与春夏秋三季的忙碌形式不同而已。水田的等待看似寂静,其实也没闲着。水稻收获之后,水田并未空虚,另外一些草本植物与水田为伴,占领了冬天的舞臺。它们有的是乡人种植的菜蔬,譬如白菜、萝卜。有的是抗寒的野草,担心水田寂寞,自告奋勇前来陪伴水田过冬。更多的则是乡人撒在水田里的红花草,初冬出苗,冻死犹活。春暖起身,迅速蓬蓬勃勃。红花草的存在,似乎是给水稻暖床的,它被种在水田,并不收割,就地整体消化,化作春泥更护稻。整个冬天,以及春天的大部分时光,稻种都在睡眠中度过,它做了一个长达半年的美梦。

乡人将稻种从瓦瓮里倒出来,用一张稻草编织的帘子包裹起来,帘子外面再包裹一层稻草。将稻种子裹得严严实实,形成一个巨大的椭圆体稻草之包——后来世人说到草包,我便想起这个稻草之包。然后,在稻草之包的腰上系一根长长的麻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池塘边一棵老柳树上,将稻草之包轻轻地推下池塘。咕咚一声,水面漾起浪花,波纹渐推渐远,稻草之包便稳稳地沉入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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