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不甜的糖(3)
糖 不甜
一天放学回家,我忽然看见小姑爹家门前搭着松棚,挂着白花,哀乐阵阵,墨鱼汁般乌黑的棺材摆在堂屋正中。在猝不及防的悲伤和慌乱中,我哭喊着寻找小孃,却只是黑边相框里无知无觉的空虚。
依然是饱满的额头上披覆着微卷的头发,厚厚的嘴唇空洞地张着,似在呼唤又在抗议,微黑的皮肤上本来清澈、飞扬的眼睛只是冰冷地、空茫地瞅着人,瞅得人害怕。高高的橱柜上摆着黑漆漆的棺材,棺材前摆着蜡烛,烛光忽明忽暗,猩红的蜡烛一滴一滴不绝地淌着,如眼泪。
爷爷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木头人般,不吃也不喝,眯闭眼,灰白的胡须抖动着,脸苍白得让人害怕。奶奶咧开大嘴哭泣着。小姑爹沉默着,厚厚的嘴唇翕动着,眼泪如河般顺着黑黑的脸膛往下流,悲伤在蔓延,如波涛般漫卷我的心。我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永远不在了?我不知道,病魔啥时潜伏在小孃的身体里,如洪水般卷走小孃的生命?
后来,听大人零零星星地讲,小孃在第二次婚姻前曾回过第一个男人家里,索要她的嫁妆。她的前婆婆招呼小孃回家,去的人当中——那个做过贩卖人口,满脸麻子,长着一双三角眼、一脸奸猾之相的老婆婆唯独递给小孃一块粑粑,花甜蜜笑地对小孃说:“进来,进来,来者为客,走了这么远的路,来喝口水,吃块粑粑。”毫不设防的小孃爽快地吃了。听大人们含含糊糊地说,自那以后,小孃的病就一直稀稀拉拉,时好时坏,怕是被下毒了。但是,再怎样猜测,小孃终究是不在人世了!
我常常会梦见小孃,她还是几十年前我记忆中的那副模样,她孤独地、落寞地注视着我,隔着远远的距离,如演一出让人心碎的哑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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