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散文:记忆中的龙港(3)
潜蛟可与魂游
就是说,为人过于耿直之士,也不是没有发展的天地。如果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空间,而不因显要去追求那些“显功”,以踏实掘进的方式去发展,似更有成功的可能。以姜立夫为例来说吧。1910年,20岁的姜立夫考取清末第二批留学名额,赴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学习,他深知留学费用是屈辱的庚子赔款,所以他知耻铭志,发奋读书。留美第九年,姜立夫获得美国数学博士学位,次年接受天津南开大學聘约到该校任教。青年苏步青拜访姜立夫时,姜对苏说:“数学这门学问好比一棵大树,我只是学到了一片叶子。”他的谦虚、低调,被苏步青铭记终生。
在南开大学创办算学系时,大学成立尚不满一年。姜立夫是全系唯一的老师,学生需要什么课,他就开什么课,是名副其实的“一人系”。而正是这个“一人系”,却开启了我国现代数学的新纪元,培养出了陈省身、吴大任等一大批闻名国内外的数学家。在一个相对单纯,而奋斗目标也纯粹的地方,是比较适合龙港人性情的,姜立夫在南开,虽然困难重重,又孤立无援,但没有人事的纠结和阻碍,万事顺意,他教学相长,按自己熟悉的方法去教,自然日日精进,如探囊取物般得心应手。曾有人统计,在一个时期内,国内主要大学的数学系系主任,有三分之一是温州人,其中大多数是龙港人姜立夫带过的学生。2003年,姜立夫的高足、国际最高数学成就——沃尔夫奖得主、中国科学院外籍院士、著名数学家陈省身回到家乡,留下了“数学家之乡”的墨宝。人常说:做研究获成果,是成全自己;而培养人才哺育后人,则是成全他人。如果姜立夫没有甘当“潜蛟”的决心和身体力行,要达到这样人才辈出的境界,绝无可能。
要有一番作为,就要有所取舍。回看历史,对照先人,今天的龙港人似乎也是这样——他们都有一点儿“潜蛟”的精神。
2005年之前,龙港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因为那时我还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龙港,更无法想象龙港人会给我很大的助力——像天上掉馅饼似的。那是2005年八九月间的一天,南京的兄弟王运船给我打电话,说浙江苍南龙港有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老板,希望我去一下,他想把“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里《狂雪》诗碑上的书法长卷制成诗折出版发行,并说人家愿意出全资,希望我能配合,等等。这是我第一次知道龙港。当然,一切都很顺利,几乎全部工作都是由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义士”全权负责,而我只抽了个双休日飞到温州,之后又被接到苍南龙港。在龙港,我们忙前忙后仔细校看了电脑合成后的《狂雪》书法诗折大样,然后签字交付印刷。在我的记忆中,当时的龙港兴旺异常,却依旧是小集镇的模样。所有的农民都在从事印刷与包装的工作,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印刷也是才脱离铅字排版不久,刚刚进入电子阶段,还十分落后,哪里像今天龙港的“中国印刷城”?那完全是街道两边出租屋里农民的“小作坊”,与今天完全不是一个世界。但是,那里面的人,却都是龙港人,我与出资并全权制作诗折的朋友说:诗折后面把你的名字和你公司的名字印上吧。他听后立刻坚决地毫不含糊地大声对我说:不,不,不能印上。那样我印制这个诗折就是作广告了!我没有要做广告的意思。我就是喜欢这个诗,我觉得到南京去看你的诗碑太麻烦,所以要印诗折,大家都方便。所以,现在看到的诗折上面没他和他公司的名字。我们成了好朋友,好多年了,我时不时就能收到他给我寄来的海鲜。欧仁·鲍狄埃凭借着《国际歌》找到了自己的朋友和同志,我的《狂雪》让我获得了灵魂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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