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治理大运河(2)
我已是大运河的粉丝
他的口气倒像是为会议定了一个新的基调。
三
舒乙先生晚年,开始关注大运河的保护利用问题,他趣称自己已是“大运河的忠实粉丝”,为此,身体力行,投放很大的精力,花了大量的时间。
修于隋代,贯穿南北的大通道京杭大运河,连接天子脚下的京城与鱼米之乡的江南,是一条承载着太多民族情感与故事的河流。自2005年底开始,舒乙和文物保护专家罗哲文等政协同人一起,不遗余力,执着助推,在大运河保护和“申遗”的长路上,积极贡献智慧,留下深深的印迹。2006年3月全国“两会”上,多达58位政协委员联名提交的《应高度重视京杭大运河的保护与启动“申遗”的提案》,舒乙先生是积极倡导者与联署者之一。5月,他不顾身体虚弱,推掉诸多事务,参加全国政协组织的,被新闻媒体称为“大运河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全程考察”,从北京景德牌坊前启程,一路南下,沿路不住地看,不停地问,不断地思考,从而对这条承载了中华文明丰富信息的“历史之河”“文化之河”有了更真切的了解和更深切的感情。十天后,在杭州召开的研讨会上,先生充满激情地作了一次题为《江南的运河,水乡的辉煌》的发言,博得满堂喝彩。回到北京,舒乙仍沉浸在对大运河的热情中,奋笔疾书,在极短的时间里,写出长篇考察报告,取题为《疼爱与思考——一个政协委员的四次大运河考察亲历记》,公开出版。在给我寄赠此书时,还不忘附上字条特别关照:“您一定得认真看完。”
参与几趟实地考察,舒乙至此俨然成了大运河这一横跨经济、水利、文化等领域的专家,其后见面,先生言必称大运河,不厌其烦,但凡事涉大运河,则无论大小,他都爱探个究竟。某次通话我无意间提及,绵长的大运河汩汩流淌到烟雨江南,也穿流经过了我的家乡,孕育出一个水晶晶的江南古镇,老先生兴奋异常,连声强调要来细细地走一走,看一看,临撂下电话前,他特别强调:“我要当称职的粉丝,所以事关大运河的事我都要管的。”似乎不久就觅得机会下江南,仔仔细细地走访、考察位于杭嘉湖平原腹地的水乡古镇新市。其间我全程精心陪同,不敢言轻松,因为老先生对于古镇风貌有赞有弹,总体却是赞少弹多,且赞得原则节制,弹得具体严厉,不留情面。比如他特别敏感,且反感居民将空调外机装在临街一侧,认为“面目可憎”,破坏了古镇的原始风貌,为此,几度驻足不前,手指空调外机,忍不住当面批评房主,惹得当事居民面红耳赤,想要争辩却一时搞不清来者为何方神仙,我见状不妙,赶紧找个理由拉走他。
坦率说,在古镇抢救保护这个话题上,我内心还是赞成他的保护为本、兼顾利用的基本理念的。舒乙先生固执坚持,古镇应完整地保留它的原始风貌,包括其原住民,也绝不可随意动迁将其赶走,而该让他们留在他们祖祖辈辈出生生活的地方,完全保留原有的暮鼓晨钟一般的生活状态,这样的古镇,才是有烟火气,有观赏性的,才是值得走读品味、有生命力的历史文化。我在认同这一基本理念的同时,却理解在某些局部细节处理时,当地迫不得已要做的某些必要改动,比如夏日炎炎,空调不能不用,更不必说要给古旧民宅加装卫生设施了。这些事不能不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做些增添与改进,当然也不可避免地会损害一些古旧设施与风貌,实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偏偏舒乙对此不认同、不支持,他不仅蛮横主张居民既不能迁走,还不应该安装空调,退一万步至少空调外机不能裸露在外。不允许居民安装空调,无异于不允许居民改善生活条件,还有,门脸狭窄、拼墙连瓦的逼仄平房,外机又能挂到哪儿去?当晚,我当面与他沟通,尽可能耐心委婉地谈了我的观点,甚至还打趣地说:先生如今住在公寓楼,生活也方便,如果让您回到打小住过的没有卫生设施的四合院,每天得拎着马桶晃荡晃荡出门一趟,您会真心愿意吗?舒乙听了一愣,欲言又止,似乎被我的话呛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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