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划破清晨的哨声(3)
村头的哨声
父亲心里装着所有的人,唯独没有自己。他把自己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煤球,温暖着身边的世界,消耗着自己的生命。一年到头,父亲很少穿鞋。哪怕是早春二月,乍暖还寒,父亲就早已赤脚下田干活了。他觉得打赤脚接地气,做事利索。上世纪80年代之前,种田更多使用的是土杂肥,一些玻璃碴子或瓷片难免有混入其中带到了田里,这无疑就增加了赤脚干活的风险。正因为这样,父亲的脚也常常有被碎瓷片、碎玻璃,甚至钉子之类划伤或扎伤。小伤小痛,父亲从不放在心上。有一次,正值双抢,天气格外炎热,太阳就像一个火球,仿佛要把地上的一切烧焦烤熟,田里的水,表面上蒸汽腾腾。几只乌鸦在田埂上哇——哇——直叫,粗劣嘶哑的声音让人心生厌烦,甚至有些发毛。拉犁耕田的牛走几步就停下来滚窝子。父亲有些恼怒,举起鞭子,正要抽打前面的牛,然而脚下却突然有一种钻心的痛。腿一软,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歪差点倒在了田里,提脚一看,原来是一截发烂的小木条上一口锈钉扎进了父亲的脚心。父亲咬紧牙关,忍者巨大的疼痛,一把将锈钉从脚心拔出,顺手朝坡上一丢,嘴里骂道:“今天真是见鬼了!”
父亲迅速清洗了脚上的泥巴,忍着刀绞一般的剧痛,顺便在田边沟渠旁,寻得一些草药洗净,然后放在嘴里嚼碎,敷在了伤口,在田坡上坐了一会儿,待流血止住,才一拐一瘸地回到家里。父亲一怕花钱,二怕耽误农事,不肯去医院治疗。最后还是在大家的反复劝说下,父亲才勉强去了大队赤脚医生那里打了防破伤风的针,并对伤口重新进行了清洗,消炎,包扎。听医生说,伤口将近一厘米深。回家后,父亲没有休息,穿上农用靴又与大家一道投入到了紧张的双抢。
改革开放以后,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人民公社改为乡镇,生产队相应改为村民小组。父亲尽管还是担任村民小组组长,但每天不需要再用哨声唤醒全队劳力干活。刚开始时,父亲还很不习惯,除了继续关心和指导着队上每家每户的生产外,农忙季节,偶尔,还会用哨声催促大家下田干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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