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夕阳的余晖(8)
一只叫钱钱的龟
月月失望地喊:“钱钱——钱钱——”
钱钱不肯回头,一直游到前方一片蒲草丛中,长长的明黄色的蒲草遮住了钱钱的身影。
月月不甘心地喊:“钱钱——钱钱——”
爸爸说:“钱钱现在正迫不及待地要和它的爸爸、姑姑团聚呢,现在它哪有时间回应月月呀。”
月月怅然若失地望着湖面。
“哥啊,其实我有好多年没来这湖边了,每次回家来看妈,都是急匆匆的。”妹妹有些羞涩地说。望着湖水,她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那时候,你常领着我来这里划船呢,那种很小很小的船——我们叫作腰盆的,现在几乎不见了。哥啊,你划得那么好……”妹妹顿了顿又说,“小时候,我可是一直为你而自豪的,你是咱村第一个考上清华的,你一直是我的榜样。”
哥哥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她竟是月月的翻版,赤着脚,尾随着他穿过门前的田埂,奔向夏天的湖,她咯咯的笑声惊飞了一路的水鸟。丰沛的湖水淹没了滩涂上的草,他们的腰盆似乎就在草尖上漂荡。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捞起了一蓬一蓬的菱角草,还有那拳头大小像一只只小刺猬似的、他们叫作“鸡豆包子”的东西——剥开那刺猬似的外皮,里面的籽像莲子一般粉糯,籽粒上裹着像石榴籽一样的果胶。回来的路上,妹妹的小手不小心被“鸡豆包子”的刺扎了一下,她一路的哭啼也惊飞了路旁的水鸟。
那时候的父母,还不到四十岁,一转眼都双双作了古。哥哥已经白发丛生,哥哥的脸上也挂起了老相。时光啊,就藏在眼前的湖水里,你抓是抓不回来的。
小男孩问月月:“你是明天就去北京吗?”
月月说:“是后天。”
“再也不回来了吗?”
“我会常回来看你的。”月月说。
哥哥和妹妹相视,会心地笑了一笑。
这天的午后,月月躺在床上睡着了。在她的梦里,那只小乌龟正从湖边爬回她的生活中来,她连喊了几声“钱钱”。项午走过去一瞧,她睡得正香,知道她在说梦话。
午后的阳光让屋子的阴影像湖水一般在兄妹俩的眼前一点一点地漫延,它终归要漫延到湖水中。妹妹不动声色地问:“哥,柴源源想回国了?”
哥哥的眉毛往上一挑:“你和她联系了?”
妹妹不屑地說:“我才不和她联系呢,是她主动找我的。她说妈去世了她也很悲痛,她说她又梦见月月了,她想回来,她想给月月一个温暖的家。她的意思是想和你复婚吧?”
哥哥冷笑了一声。
妹妹看着哥哥的脸色说:“其实啊,我知道的,是柴源源在那边混不下去了。那个人,那个叫什么明安的,回国了,赶在这次疫情之前回的国。人家在广州有孩子,人家还是想回到孩子身边。水往下流嘛,妈常说这句话,其实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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