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关于大哥的故事(26)
大哥的江湖
司机小苏挣扎了几天,最后还是说出了实情。大哥半年前查获了一家洗浴中心,这个老板怀恨在心,便想到陷害大哥的阴谋,让小苏把车开出去,把钱放好,再让他开车送大哥回家,然后他再举报。司机自然也捞到了好处。
大哥终于又恢复了公安局局长的身份。司机也因此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从看守所送司机去监狱那天,朱大来和吴光辉也都来为司机送行,他们告诉司机,以后他的家就交给两人了。
司机能舍弃自己的前途和自由说出了实话,朱大来和吴光辉两人在中间的努力和所付出的一切可想而知。
大哥官复原职之后,我们家才知道事情的始末。虚惊一场的父亲号啕着大哭了一次,他一边哭一边说:“石权你受委屈了,不论到啥时候,别人不信你,你爹信你,你是我的儿子……”
八
后来我听说朱大来和吴光辉两人的生意做得不算好,也不算坏。有许多人就给他们指明生意上的方向,劝他们做生意還是去大城市,在那边疆小城能做出什么名堂。朱大来和吴光辉对这些建议自然没有采纳,仍在那个边疆小城有一搭无一搭地做着生意。
后来大哥退休了,三个人这才一起回到省城,他们一起在一个小区买了房子。还住在一个楼门里,上中下三个人又紧挨在一起,就连家具也是统一的样式。大哥搬新家之后我去参观过,从大哥家出来又去了朱大来家参观,我以为走错了房间,竟和大哥家别无二致。三个人站在一起,就连脸上的笑容也竟然那么相像。我猛然想起,三个人从小到大竟没有分开过。直到此时我才明白,当初朱大来和吴光辉两人为什么一直在边疆小城做生意,他们就是为了能和大哥在一起,这又是怎样的兄弟情谊才让他们能够这样?
每到“八一”或国庆节时,大哥他们总会召集一些战友聚聚,他们三个人都会穿上老式军装,此时的军装穿在他们身上已经有些不合身了,但他们仍然穿得一丝不苟,就连风纪扣也扣得严严实实的。然后他们相互吆喝着,呼喊着对方的名字,仿佛他们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飘着风雪的边境哨所。人似乎也年轻了许多,豪气又一点点儿在他们体内聚拢。
大哥退休那年的春节,回到了父母居住的干休所。父母年龄大了,打开电视让他们看,因为他们耳背,父亲把电视音量调得很大,屋子里就多了高亢的喧闹。大嫂托娅是包饺子的主力,她负责擀面皮,我和大哥负责包。二姐回了婆家,二哥在外地,每次过年初二、初三才能回来。石大林大学毕业后,就谈了个女朋友,此时不知在什么地方和女朋友约会着。大嫂托娅虽然也已退休,干活儿还是那么麻利,脸上洋溢着阳光和劳动的快乐。途中大哥外出倒了一次垃圾,北方人讲究大年初一倒垃圾不吉利,只能趁三十晚上把家里的垃圾都清理出去。大哥楼上楼下跑了三趟,最后一趟时,大嫂已经张罗着煮饺子了,大哥还没有回来。我揣上烟,出门抽支烟,也想看看大哥在外面忙什么。在父亲楼门口的拐角处,我看见了大哥和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个中年女人的身影,我很快认出来了,大哥正在和杨帆说话。大哥这么多年很少回家,他的心结就是不想再见到杨帆,他们热恋,海誓山盟,终究没有走到一起,此时两个人都退休,又一次重逢意味着什么。大哥和杨帆两人的背影留给了我,我在他们的背影中看到的却是平静。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大哥转身向我这边走来,杨帆转身进了另外一个楼门,那是她父母居住的地方。大哥看见我,怔了一下,伸手向我要了支烟。我给他点上,大哥深吸一口。我问:“见到杨帆了?”大哥点下头,吐口烟说:“我有三十多年没见她了,她不叫我,我几乎认不出来了。”我观察大哥的神色,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还是一副水波不兴的样子。我向另外一个门洞望去,楼门口新雪的地上还留着杨帆走过的脚印。我突然问大哥:“要是你当初和杨帆结婚会怎么样?”
相关阅读
-
生活随笔:父亲的一辈子
十多年前,我把父亲从江西老家接到深圳生活,想尽儿子的一份孝心。但父亲对喧闹的城市总是有些不习惯,再加上方言太重,很难和他人沟通,而我和妻子白天都要上班,根本没办法
-
精选散文:肝胆相照的友谊
和才,字蔚文,纳西族,1917年7月出生在丽江鲁甸乡阿时主村(今新主村),是一位传奇式的人物,他是自东巴神罗创立东巴教以来,第一位在现代学术界里工作而且有优异成绩,得领
-
生活随笔:那些关于蝉的记忆
廖锦海 对于蝉,我历来不是很厌恶,但也不大喜欢,特别在炎热的夏天清晨,好不容易趁凉快睡个懒觉,栖息窗外柳树上的蝉儿竞争先恐后放声高歌,仿佛一支乐队在演奏高亢激越的曲子,我
-
生活随笔:那个终日不见阳光的房间
燕茈 1 夜半,周围静悄悄的。 小乖每天夜里都要哭醒几次,醒来就坐在床头,对着嫲嫲的房间哭喊:“嫲嫲,阿嫲嫲。”(嫲嫲,是客家方言中对奶奶的称谓)直到嫲嫲过来,喊句:“组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