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里下河,承载了艺人们太多的想象与乡愁(2)
嗨呀嗨哟嗨幺
我顺着他的思路,亲耳感受到。
那是一千年前的事了。传说,有一女子刚从外地嫁到海安来,由于到了插秧季节,田里急需灌溉,而她家中用的踏水车却是四人轴的,按往年惯例,还需外借两名劳动力,今年亦不例外。虽然家中多了一个能干的女人,但她有身孕了,这个时候,谁还敢让她上阵,更何况是力气活儿呢?于是,她只能往返于两地,干点儿轻活儿,给他们送送开水、换换擦汗巾。上车时间还不到三个小时,她看到水车上的四人却不堪重负喘着气,个个像霜打茄子似的,精神明显蔫了。她这才想起娘家人唱出的所谓“号子”,于是便用“哼号”一问一答的方法来顺气省力,结果还真有效,这个时候大家干劲儿十足,哼出来的声音也显得格外有力。从此,里下河便有了号子,并逐渐形成了劳动号子。
真够味儿,一首曲子,一家人生,一桩农事,活脱脱呈现在眼前。那遥远年代的故事,今天被传承人面对面演绎得细腻动人。看来,他讲的不是一个故事,而是一个消除疲劳又追求美好的跃动的画面。尤其是他描述到“哼呀、哼呀……”手脚同时打着节拍,脸上露出微笑时,我浑身都是劲儿,有种随你而动、奔你而去的感觉。不过,最动人的,不是他的姿势,而是他脸上洋溢的笑容,不是大笑,也不是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那种自然之笑。在我看来,他的那张脸根本不像农民,分明就是一位艺术家,是一部电视剧的主角,闪耀着夺目的文艺气质。
至此,我终于从他的笑容中解读出,刚才那目光中的坚毅,那发自内心的自信之笑,必然来自民谣的滋润和支撑,这样的人注定要成为民谣的传承人。
那又是什么让他有如此坚毅的力量?
他接着讲道,劳动号子(也称水乡号子)在海安地区传唱有近一千个年头了,是他们一代又一代站在这片独特的土地上,随心所欲,托物言志,信马由缰,唱水乡、唱自己、唱生活、唱未来,使这方热土有了凌空而落的一抹红,打破沉寂在沟渠河汊中的枯燥与单调,抹去里下河固守的原色。又由于海安处于南北经济和文化的交汇处,就使得这一地区传唱的民谣最具人气,特别是歌词形象、生动、朴实,演唱起来平易近人,深受人们的喜爱。
作为古老而又充满神奇的净土,里下河的确承载了艺人们太多的想象与乡愁。
我虽然对劳动号子的了解才刚刚开始,但我的生命里好像有了里下河的血脉,仿佛与民谣有着生命般的关系。
从那时起,只要我一有空,就和他们在一起,听他们讲,听他们唱,当然,要是自己的雅兴来了,也会随之扯开嗓子吼上几句。虽然对一些文字、押韵、方言的行腔似懂非懂,但觉得唱起来别有一番风味,总是让我感慨不已。同时,我也懂得了,劳动号子就是产生于劳动之中的歌谣,是在人们劳动的过程中,为了协调劳动节奏、调节呼吸、舒缓身体受到的压力而发出的吆喝或呼号。这些吆喝或呼号最初是简单的、粗糙的、有节奏的,但随着不断衍化、演变,却成了较为完整、有曲调的劳动号子。更有趣的是,人们的劳动也会随着工种的不同,而有各种不同的动作,比如推、拉、担、抬、举等,身体随着这些动作形成或前躬、或后仰、或左倾、或右侧等形状的变化,身上肌肉受力部位的紧张或松或缓也随之变化,节奏感极强,于是,劳动号子也就有了轻重缓急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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