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文章:那双沾满猪食泔水的手(17)
内奸
“老田哪,你讲得很好嘛,为什么不全写上?是不是还有点儿‘怕字当头呀?”
“不!”田有信柔和而坚定地回答,“你们两位是无产阶级司令部的,我当然应该毫无保留地把所有怀疑、传闻和线索,提供给你们。但是,按我现时的身份,我写材料只能写亲眼所见的事实。至于如何透过现象看本质,如何分析判断,那是你们造反派领导上的事了。而且,证明材料只有写事实才过得硬,怀疑不能作为定案的依据,写了也无用。还有,我要对党对同志负责,即使严赤、杨曙是内奸,我也该对他们负责,不能把道听途说都写上。是吧?”说罢,他温文尔雅地一笑。
这一番大道理,说得季头头儿和那两位人物瞠目相视,不由得暗暗佩服。
他们按图索骥,提审了严家忠,攻下了曹约翰,然后才杀回马枪找到田玉堂。
曹大夫成了日寇和美帝的双料情报员,疯了。他妻子谷大夫割断了自己的静脉,离开了尘世。黄司令员的名字从报上消失了。严赤和杨曙生死不明。小仙下放到了一个荒凉偏僻的农村。小戈吃了鬼子的糖果而不认罪,被敲掉了四颗门牙,满嘴淌血。——田有信却荣任了县革委会第一把手,他的白大褂不但干干净净,而且飘飘抖抖。
可惜田玉堂不了解这段内情,否则就不会白找钉子碰了。不过,话说回来,田主任所负责任也有限。他听到汇报之后,把组织部季部长(就是那位季头头儿)找来吩咐了一句:“听说田玉堂在闹呢,你去妥善处理一下。”——“妥善处理”,如斯而已!
公元1977年8月1日建军节,黄司令员的名字见了报。
8月2日,田主任就把季部长等几个人找了去,查问处理积案的情况。季部长结结巴巴,田主任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愠色。
“你们为什么老拖拖拉拉?要跟上新的形势啊!像那个田玉堂,我早就講过要妥善处理了!什么特嫌内奸,黄司令员都上报了,他还有屁的问题!什么富农帽子,摘了就是!拨乱反正,要快!当然哕,也要防止一种倾向掩盖另一种倾向,红线总是占主导地位的嘛!我们做事,要能经得起任何时候的任何检查!”
季部长奉命找到田玉堂。
他谈了领导对田玉堂的关怀和负责,宣布现已审查清楚,排除特务内奸嫌疑,摘掉富农帽子,恢复他的工资,工作另行安排,等等。
谁知,田玉堂翘起了尾巴,不肯签字。
“什么排除嫌疑,摘掉帽子?要是在‘四人帮垮台之前,你们能这样,我倒要感激你们。现在呀,哼!我要彻底平反!你们含血喷人,要低头认错!”
任凭季部长软中带硬,晓以利害,他就是不让,连声叫道:
“帽子我留着戴戴!没关系,反正也戴惯了!我倒要看看,现在是真共产党还是假共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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