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文章:那双沾满猪食泔水的手(3)
内奸
那是1942年。“三月三”一过,田老板便盘算出门。本庄一个叫田有信的青年人,在帮他收拾东西。这个青年人前程远大,少不得在此哕唆几句。他虽喊田老板“大爷”,但其实早出了五服。田有信原在县城里裕丰粮行做伙计,人长得白白净净,手脚又勤快。话虽不多,肚里有货,什么掺水掺假、抬价杀价的把戏,都瞒不过他的眼。至于脾气之好,那更是百里挑一的。田有信很讨老板和他独养女的欢喜,要不是那没见识的老板娘嫌他家门户低,早就成了粮行的小开。去年这家粮行关了门,他回到了田庄。种地吧,实在有点儿屈才;参军吧,他又太斯文。田玉堂三番五次拉他入伙跑生意,他只含笑摇摇头。青年人比老榆面商目光远大。可是,说他不愿意吧,他又常往田老板家跑,打杂儿跑腿,来得个勤,而且连饭也很少吃一口。田老板很过意不去,盘问了几次,田有信才露了点儿口风说:是青年人谁不想进步,想找个合适的抗日工作做做,枪虽扛不动,写写算算总是可以的……下文呢,他就闭口不说了。田老板心中有了数儿,只等合适机会。
且说三月初七这天拂晓,刘圩子那个方向忽然几面响起了枪声。田老板一惊:有情况!一颗流弹把他家院里的柳树劈掉了一权,哗啦倒挂下来!枪炮声紧一阵,慢一阵,渐渐地,转到了唐河以北——看来我们的部队已突围了。暮色来临时,一切复归于平静。
灯下,他和田有信正在猜测议论着,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门环震耳地响了起来。田老板连忙把门一开:
“哎呀,黄司令员!你们怎么又回来啦?”
“跳圈子嘛,跟鬼子捉个迷藏玩玩儿!”
黄司令员带着几个通讯员进了屋。接着,他收敛了笑容,告诉田玉堂:敌人三路分进合击,想围歼我军。支队要跳到外线去,把敌人引走,保护根据地的人民。严赤副司令员已带着部队插到前面去了。他的爱人——搞政工工作的杨曙有个四岁的孩子,肚里又怀了一个,天黑过封锁沟时,摔了一跤,疼得打滚儿。她无法跟部队运动了,想到他家隐蔽起来,找个医生瞧瞧。人在后面担架上,就到。
“哎哟!黄司令员!”田老板不禁又喊了一声,“你放心叫杨同志住到我家,这是看得起我!无上的光荣!平日,我想请也请不到哩!只是,唉——”他急得不知该怎么表白方好,“我、我现在也有点儿‘红了!外面风言风语,都说我通共……这个,也怪我这嘴不好!严司令家的同志不是一般人哟,树大招风,万一有个闪失,那我……”
这时,田有信轻轻点了一句:
“大爷,你不要贩一船榆面到江南么,江南难道连个医院也没有吗?”
“对哕!”一句话把田老板说跳了,“镇江美国教会办的仁慈医院,有个曹大夫,和我亲如兄弟,找他去,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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