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散文:战场,一个让梦不再安宁的地方(2)
烈士墓前 那个红衣少女(外二篇
这时雨突然大了起来,好几根正燃烧的香烟被浇湿熄灭了,沉浸在一片悲痛中的她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我想提醒她,却又怕打扰她的思绪。正在一筹莫展时,不知为何我竟然自然地做出了脱下军装的动作,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托起在她的头顶遮起一个雨棚,她几乎一直没有停止哭泣,急一阵缓一阵的哭声融进浓密的雨池中。我的心也一阵阵跟着难受,一阵风吹来,上身只穿着背心的我冷得浑身打冷战,可我怕惊动了她,仍然咬牙坚持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的哭声渐渐小了,她用双手把散落在眼前的长发向后拢起,这才感觉到身上并没有在大雨中湿透。当她回头发现一个陌生的军人在一直为她遮风挡雨时,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她缓缓地站起来,凝视着我,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但她只说了一声谢谢,便回过头又一次望了望墓碑,然后向山下走去。
那个红色的背影渐渐隐没在雨中。
我回过头,抚摸着冰凉的墓碑,心中升腾起那种神圣而悲哀的东西顶在嗓子眼儿上,让我好长时间喘不过气来,难受至极,在那个墓碑前,对着那个红色的背影,我庄严地行了一个军礼。
军人的裸体
很多年前的一个“八一”之夜,我到云南前线靠近前沿阵地的一个军工连采访。酷热难耐之时,我偷偷地脱光衣服下河洗澡,突然传来了一阵粗犷的被撕裂般的男人的歌声。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连队有紧急任务,但当我发疯般从路边的小河沟蹿上战士们集合的空地时,我才发现,赤條条的我正用呼呼的喘气声,加入战友们的大合唱中。在连长的简短动员里,我得知军工连刚刚接到任务,要立即向主攻阵地运送弹药。军工连驻地距离前沿虽然不到4公里的路程,但都是崎岖泥泞的山路,只容下两行脚印的小路旁遍布无数的地雷,而且还有一段暴露在敌军视野下的百米生死线。谁都知道,夜行军之后,也许有人会永远留在路上。所以,战前动员的歌声显得那样悲壮,战士们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男人的身体里的血正在燃烧,战士的生命此刻正喷射着炽热的岩浆。
对于突然从黑暗中闪出的一道白光,战友们并没有对我的裸体感到有多好奇,他们继续吼着,即使在夜幕下,我也能看到他们眼神里的紧张和兴奋。完成任务的第二天,连长告诉我,他们的这个连队住在前沿,非常危险,所以对战士的要求也严格得多,比如即使在40多度的高温下,也不许有人到驻地旁的小河沟洗澡。但有时总有几个胆大的战士冒违纪受处分的危险,偷偷下河过过瘾,大多时连长发现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一次,连里突然执行向前沿阵地运送弹药的任务,紧急哨声一响,黑暗中竟然突然冒出三个白花花的裸体,偷偷下河洗澡的战士,听到命令来不及穿衣就冲到队伍中来了。连长说,军人的条件反射比普通人要快多了。我当时是从后方机关驻地到这个连队采访的,夜幕降临时才可以听到炮声的驻地,晚上上床一个多小时也没能睡着,因为边疆的夜晚超高气温差不多能闷死你,所以酷热难耐之时,我便大胆地下到河沟野浴,没想到我给战士的见面礼却是我那单薄的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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