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天水碧,是一种颜色(3)
天水碧
第一次见到这种“雨过天青”瓷,是在纪录片《台北故宫》的镜头里,那一刻我大脑一片空白,是要窒息的感觉。那是一个小小水盂,温润而安静,散发出如“天青”一般神秘的色泽。我也非常喜欢这部片子的主题曲:“溪的美,鱼知道,风的柔,山知道。”听到这里,我特别想对那只天青水盂说,你的美,我知道。解说词里说这只水盂是汝瓷,而汝瓷的釉中含有玛瑙,其主要成分是氧化硅,所以能呈现出一种纯净的天青色。北宋时期中国的瓷器技术发展到登峰造极的时代,之前和之后都再没有出现过。后来日本、韩国等东亚国家都试图仿制这种名为“天青”的瓷器,但都因为技术方面的原因而实现不了。
关于宋代文化,著名历史學家陈寅恪曾有过权威论述:“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因此“宋朝上承五代十国,下启元朝,处于一个划时代的坐标点。两宋319年中,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所达到的高度,在中国整个封建社会历史时期内是座顶峰,在世界古代史上亦占领先地位。”宋代独特而渊深的美学意识,是其文化土壤、文化精神所孕育出来的,它的形式、格调和趣味,有别于唐代审美,是一种文化型美学。所以我们才说,宋代是中国封建社会最成熟的朝代,宋人更能按照自己的性情去感受生活、理解生活。华夏民族的精神质地是“诗性信仰”,而宋代将这个信仰变成了社会生活。这很重要,所以才能产生“天青”这样的颜色。这当然也与宋代皇帝的精神审美有关,当整个皇室具有优雅的气质,全社会就都会向往一种“诗意的生活”。同济大学设计创意学博导邹其昌说,宋代美学是中国美学史上的重要时期和辉煌区段,有属于自己时代的审美理想、审美形态、审美话语、审美精神,彬蔚大备,郁郁乎文哉。“辉煌区段”这一表述真好。南宋之后,帝王的审美品位渐渐庸俗化,尤其是清王室,对色彩的审美不是大红大绿,就是大金大紫,实在是不敢恭维。
2010年,一个乾隆时期的花瓶在伦敦拍出了4300万英镑,约合3.8亿人民币,2018年8月,一个类似的乾隆时期的瓶子,在苏富比拍卖行一样拍出了天价。这只瓶子通体明黄,辅以明蓝,珐琅彩,被认为是花纹设计最为复杂的瓷器,所谓的“富贵逼人”之气,但我实在是欣赏不了。拜金主义的社会氛围,崇尚纸醉金迷,珠光宝气,深陷种种欲望的泥淖。所以对宋瓷的平淡无奇,很多人欣赏不了。而相比较小时候,我现在对灰色似乎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灰比黑更隐蔽一些、内敛一些、朦胧一些、低调一些,更有过渡性,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意思。也喜欢林忆莲的《灰》:“你已经走出了我/不再有/什么可以做……”因为运用鼻息的技巧处理,唱出了别一样的深情与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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