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人生是否有宿命(4)
在这里与辛弃疾相遇
弃疾自秋初去国,倏忽见冬,詹咏之诚,朝夕不替。第缘驱驰到官,即专意督捕,日从事于兵车羽檄间,坐是倥偬,略无少暇。起居之问,缺然不讲,非敢懈怠,当蒙情亮也。指吴会云间,未龟合并。心旌所向,坐以神驰。右谨具呈。宣教郎新除秘阁修撰,权江南西路提点刑狱公事,辛弃疾札子。
此帖写于淳熙二年十月,那一年辛弃疾36岁。他不会想到,他的书法居然被诸多藏家所收藏,贯穿888年的漫长岁月。草纸上的红色印章显示出藏家对作品的热爱,正因他们对书法如此迷恋,视若珍宝,才得以保存至今。应该说,这些藏家是探究历史的有功之臣。这些藏家依次是:项元汴诸印、海印居士、原素斋、杨氏家藏、黄琳美之、松雪斋、琳印、休伯,以及清高宗弘历皇帝十一子成哲亲王诒晋斋图书印。
爱新觉罗·永瑆,别号诒晋斋主人,是清朝著名书法家、收藏家,与翁方纲、刘墉、铁保被称为“乾隆四大家”,他收藏宋朝时期书画居多,其中辛弃疾的《去国帖》就藏于成哲亲王的诒晋斋。他收藏的原因不是因辛弃疾是南宋时期的著名书法家,而是为辛弃疾的人格和成就。这是一代武将中罕见的墨宝,笔意略显苏黄遗规,豪纵中尽显温婉自如,他把对世界和生命的认识全部容纳进笔墨中。黑与白变幻之间,勾画出人生的风云变幻和聚散离合。
我站在堂屋里,看到辛弃疾留下的文字,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力量穿墙而过,那些久远的文字跨越近千年,以纪念碑的方式留存,我知道他曾来过,并且从未走远。
三
光,穿越宅院,钻过老旧的墙,岁月在光线中浮动,我置身于辛公故居,感受到大地上的事物被岁月所篡改。看到墙上一张老照片,上面写着稼轩旧基,灰色小瓦屋顶,土坯墙,木质门前长满荒草。不像人们传说中的辛家花园,更像是普通民居。据文字记载:1196年,带湖居处被烧。旧居遗存下来只有地基上的一排青石,看上去已被时间磨得圆滑。我问村里老人,还有旧时的照片吗?他眼神里流露出忧伤,那个年代能吃上饭就不错了,怎么还会有照片,穷苦都被印在脑子里了。我看着眼前的石头,想象着辛氏族人建立老宅添砖加瓦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片青砖和小瓦都接受过主人的注视。我无法确认,这样矮小的房屋,是否是辛家花园旧时的面貌。
俭朴是辛氏族人重要的家风,也是中华文明的美德。或许辛家花园,并不是想象中气派的老建筑,而他们本身内心中就是朴实敦厚的乡里人。于是,辛公的词里有了: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
草屋又低又小,溪边长满小草,听起来温柔又美好。大儿子在溪东边锄草,二儿子编织鸡笼,最喜爱的小儿子,淘气狡诈,他趴在小溪旁边的草丛里,剥着刚摘下的莲蓬。这样的生活画面,超越时空,是生活中的艺术,也表达出辛弃疾对农村平和生活的向往。由此,他想起童年在四风闸村老院子采摘莲蓬的日子。他只有面对田园、草屋时才是心理真正的安宁,老房子似一盏灯,照亮他在铅山的日日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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