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鲊鱼记(2)
海的谎言
顺潮回归,迎着晩霞,浪也平静了,船驶过的水面泛起粼粼波光,大家的心情跟着浪的强弱而起伏。灯塔忽明忽暗,风一阵大一阵小,咸腥味儿时浓时淡,波浪有高有低,近乎同一个频率播出,产生美妙的共鸣。又如,米奇·阿尔博姆的《弗兰基的蓝色琴弦》一书讲述了主人翁弗兰基的六次人生转折,每一次都是震撼人心的。当他最后一次转折的时候,走下飞机,走进炫目的阳光中,他看到色彩柔和的房舍,橘树林,蔚蓝色的地中海海面上涌起的白色浪花。他高呼浪花万岁,高呼大海伟大。
继而船老大激动呼唤:收网了。
一米、二米、三米……绳子盘卷舱内,年轻人牵着圆鼓的网袋,打开一看,大都是塑料泡沫等不易腐烂的垃圾,虾鱼螺蛤不到二斤。
龙头鱼一出网就死了,也许在拖网过程中经不起浪涛撞击的缘故吧。虾亮着眼睛,绿光一闪一闪,仿佛看见了什么,让人思绪纷飞。虾蛄蹦跳几下,以它身上多刺的优势,弓着背再伸展开来,那两只大螯如古式剃须刀,刺入我正在捕捉它的手,鲜血浸润指头。网里只有一条章鱼,八只吸盘爪,死死地吸附网眼网线,我一只手掰也掰不开它,后用两只手极力掰,它终于松开,仿佛不愿死去般,反抗着。
当晚,煮熟的海鲜,充当我们的酒料。别的都吃光了,唯有章鱼无人敢吃。看它的表情,真有些让人胆战心惊。那八只吸盘爪粘着许多肉粒,如蜈蚣足,圆鼓的肚子紧缩成一团,粘着稀疏膏汁,坚硬得像实心皮球。
桌上,我讲了一句助兴的话,邻居小孩儿吃了章鱼,生了一种叫“章鱼霸”的病,后来才知吃章鱼容易过敏。章鱼力气极大,吸盘可以开啤酒瓶盖。他们听了,觉得章鱼十分霸气,九分可怕。章鱼还是无人要,不敢要,为了酒兴,我啃着八爪和皮球肚子,很韧,很韧,韧得像塑料!
鲊鱼记
海蜇是它的学名,鲊鱼是它的乳名,“鲊”字的温州话与“昨天”的“昨”同音,带有古老越语的柔软调。不难理解“鲊”的意思,即腌渍的鱼,其实它不是鱼,是水生无脊椎动物,别称为水母,不过从古至今乡人皆称它为鲊鱼。
我第一次到滩涂上捉海鲜,又惊又喜。惊的是怕泥泞的滩涂拉住我的脚不肯放,喜的是眼前的一切都很新鲜。只能在硬板泥土上走动,脚被针尖状的涂草刺得痒痛。跳跳鱼故意在我身边跳来蹦去,在水凼里摆尾巴。招潮蟹,身体好比一只棺材,叫棺材蟹,雄的有一只钳特别大,又叫大钳蟹,在洞口等你过来,显耀它的洞又硬又深,当我们去捕捉时,它立即翘起大钳,好像举起胜利的旗子一样,一溜烟地钻入洞中,真让人无奈。什么蝤蠓、沙蟹、蚶子和虾蛄等,我想也不敢想,因年少无力挖洞,也无法鉴别它们洞口的形状,仅仅寻找一些小虾、小鱼、小蟹之类。走呀、寻呀、捉呀、摸呀,忽然,眼前一亮,涂面上死死地擱浅着多只红褐色的鲊鱼。它们的颜色与泥土的灰黑色格格不入,反差很大,分外显眼。我用脚一踢,它不动,黏糊糊的汁液落在脚趾上,滑溜溜、热乎乎的感觉,因为它们被太阳晒了许久,正在融化。我问了邻家大哥大姐们,他们说,快来拿,待会儿变小变水啦!真神奇啊!当时,我很兴奋,不到半小时,就捉满了鱼篓。我们用鲊鱼的残末代替手榴弹,投掷对方身体,投中了“啪”一声,像是炸了哑声。谁被打着了表示谁输,输者要在自己脸上涂抹一层泥巴,迎来一阵阵笑声。回家路上,大哥大姐们帮我提着鱼篓。到了家,母亲用石灰、明矾浸制,洗干净,再用盐腌渍。我有没有吃我的鲊鱼,记不清了,但我母亲嫌鲊鱼咸涩不好吃,丢在垃圾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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