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情景记忆(3)
灰斑鸠有一身葡萄色加高级灰的羽毛,戴半月形镶白边的项圈,那项圈说由黑珍珠镶成也不为过,纤细的嘴巴,一双明察秋毫的纯净眼睛。当它站定,绝不像其他鸟类那样神经质地抖翅摆尾,就是唱歌,也绝不在人前扭来扭去。它端庄娴静,神情温婉,是鸟中闺秀——虽然有人说灰斑鸠走路,脚下仿佛拌蒜。
杏林中应该有好几只灰斑鸠。我在杏树下来去,蹑手蹑脚,土壤松软,并没踩出什么声响,然而隔一段时间,便有翅膀拍打的声音,抬头望去,又不见身影,鬼魅一般。来去几趟,拍照的兴趣陡然减去,任那些灰斑鸠如何将我消遣。林子外有一户人家,塑料大棚内种植些新鲜蔬菜,年轻女子来摘菜,后面跟着两个男孩儿。男孩子很顽皮,我走过去和他们聊天,试图探听一些林中灰斑鸠的事情。孩子们对灰斑鸠明显不感兴趣,不怎么接话。后来还是大一些的孩子说,灰斑鸠喜欢落在高处的树枝上,如果树位于林子边缘,那么灰斑鸠绝不会站在靠近树林那边的枝子上。就是说,灰斑鸠喜欢视野开阔,它的警惕性高到让你吃惊。
欧阳修写田家生活,“林外鸣鸠春雨歇,屋头初日杏花繁”,说斑鸠喜欢在雨后啼叫,但是我觉得,只有布谷的歌声适宜在落雨时节听,凄清的夜半也好。听百灵和云雀,最好在麦苗青青的田野,鹦鹉学舌自然在朋友来访时听为妙,燕子呢喃,可以和德沃夏克的《第九交响曲》第二乐章一起听,斑鸠呢,则适合傍晚时分坐在屋檐下听。
以前的傍晚,月亮总是瘦的,炊烟升起,篱间翠菊未曾枯萎,河流在远处,青山也在远处,树枝上的鸟巢影影绰绰。我们带着汗水和杂草回家,坐在屋檐下,没有灯盏,屋檐下的麻雀已经睡去,野鸽子也已停止“咕咕……”可惜那时候没有一只灰斑鸠在院外的青杨枝上突然幽幽地说:“哥哥——好!”
白眉林鸲
傍晚时分,穿行山林,看见一只棕胸岩鹨碎步小跑于枯叶上,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仿佛一缕风拂过枯叶。一只麻雀那样大的鸟会有多重?小时候抓过麻雀,却不记得它们有多重,大约比一个鸡蛋重不了多少。一些未曾飘落的枯叶在枝子上,风过时,同样发出“沙沙”的声音。人在山林,时刻想的是鸟,身边任何一点儿声音都会引起警觉。叶子在枝上一动,人便停下来,凝神静听。这种行为在别人看来,一定怪异。好在此时再无我这样的闲人,任何妄为都不引人注目。大多时候,这片林中发出轻微声音的,都是长尾山雀、大山雀、林莺和红尾鸲。不过,在寒冷冬天,红尾鸲远走他乡,林子只让山雀驻守,还有啄木鸟。啄木鸟喜欢发出大动静,“笃笃笃”,很远就能知道它在忙什么。至于喜鹊的“喳喳”和灰喜鹊明知故问的“啊啊”,完全可以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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