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原始森林里的树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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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7月,云南最大的一株红豆杉被剥皮。这株红豆杉的树龄四五千年,胸径两米六,需要六七个人才能合抱。村民刘某用了四天时间,剥下四五百斤树皮,卖了四五百块钱。
红豆杉躲过了二百五十万年前的第四纪冰川,却躲不过人的欲望。古老宁静的植物,无论生命多么长久,身材如何高大,在会使用工具的文明人面前,也脆弱单薄。山民们大锯一响,生长了几百上千年的红豆杉,在一分钟内,生命便戛然而止。
春天来了,这里的红豆杉却躺在血泊里,永远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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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杉再次走进我的视野,是在2014年,自然科学期刊《江西科学》上刊登了一篇题为《江西省南方红豆杉现状分析及保护对策》的论文。一组数据,让我再次置身于世界上最后一只旅鸽消失的天空下:2006年至2013年,江西省红豆杉盗伐数量呈上升趋势,八年间,抚州和宜春两市南方红豆杉盗伐数量共计五百六十棵,其中有不少树龄是几百年的大树。
这些盗伐案件,最终虽以惩处偷盗者而画上句号,但那么多珍贵的红豆杉资源,却永远地失去了。
从资料上看,近些年毁灭的全是大树,它们已变为人们的桌椅、门窗、清供和手串,等等。只因为红豆杉对人“有用”,人类贪欲的洪水,就一次次席卷了它们,那么多珍贵的大树毁于一旦,暴殄天物。每一棵倒在利刃下的树,都用鲜红的血液呐喊,然而,它们的呜咽与哀号,没有人听得到,或者,故意装聋作哑。不胜枚举的暴行,把人类的尊严降到了草木之下。
时间,经过红豆杉和经过人,显然有着不同的频率,在红豆杉里的步履要优雅舒缓许多。红豆杉慢悠悠地伸枝展叶,慢悠悠地开花结果,“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它们在阳光下淡泊从容,在雨雪雷电中忍耐砥砺。正是这年复一年的修炼,才造就了红豆杉致密的材质。相形之下,人活得多么浮躁,急功近利,没有多少人在意心灵的成长。或者,急巴巴要去证明梭罗的说法:文明改善了人类的房屋,但并没有同时改善居住在房屋里的人。
赵鑫珊在《人类文明的功过》中说:“当人类把天然林中的第一棵大树砍倒在地,文明便宣告开始了,当最后一株被砍倒在地,文明即告结束。”
当人类卸下文明的面罩,毫不谦逊地以为自己是大自然的主宰,可以肆意猎取其他物种的性命时,生物体内的飓风,便化作了澳大利亚的大火、非洲的蝗灾。或者,它摇身一变,成为1934年5月11日在美国西部草原刮起的一场黑色风暴,让田地开裂、庄稼枯萎,成千上万的人流离失所;或者,用一场雪崩,将秘鲁瓦斯卡兰山峰下的容加依城摧毁,两万居民死亡,23平方公里的面积受灾;再者,变身洪水或病毒:1987年7月,孟加拉国经历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洪水,两个月内,牲畜、粮食、道路、桥梁、房屋等接连被毁,两千万人受灾;2020年元月,肉眼看不见的新型冠状病毒,让成千上万人感染、死亡,把十几亿人关在家里闭门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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