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原始森林里的树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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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紫杉醇就存在于红豆杉的树皮里,但红豆杉却无法舍身济世。紫杉醇万分之一二的含量,在巨大的癌患需求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一棵生长了十年八年的树径,只有甘蔗粗细,能有多少树皮?剥了树皮制药,无异于涸泽而渔、焚林而猎,难以永续生产。
红豆杉树苗有防癌功效的神话破灭后,公众对它也不再表现出太多的热情。这对生性宁静的红豆杉来说,求之不得。它本不是一个可以解决很多人就业,或者,可以给当地带来很多财富的树种。但作为一种古老珍稀的濒危植物,红豆杉对于生态环境,对于应用研究,都举足轻重。
拿草本植物来说,现代作物都是经过人工改良的品种,一旦需求发生改变,或者气候发生改变,或者发生病虫害,那时,如果没有了野生的原种救急,人类的庄稼很可能颗粒无收。
“多年之后,我们真正要找的,却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那些消失了的,又正在被遗忘的事物,或许树还记得。”作家刘亮程的这段话,神奇地吻合了上述科学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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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秋天,我去福建开会,会后,拜访了龙栖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里的一株红豆杉。
秋天的龙栖山,像一个装满颜料的調色罐,将几样暖色,一股脑儿端到我的眼前:红、红橙、橙、黄、黄橙,层林尽染。客车穿行于原始森林中,窗外的群山,画卷般向后移去,一一消隐为背景,把我领到世界上最高大的野生红豆杉面前。
尽管一路上我都在设想它的伟岸,及至看到红豆杉的第一眼,依然止不住震撼。眼神由左及右、由下而上游弋很久,才发出哽在喉咙处的一声惊叹。它,看上去就是电影《阿凡达》里面的那棵生命树。十几层楼房的高度,七八个大人牵手才能合围。树干宽阔挺拔,扶摇直上,凌空展开绿臂,需使劲儿仰头,才能看到它巨大的树冠。树皮也比我在脑海中勾勒的更粗粝,树身阴面爬满了青苔,仿佛时光之手在这里停留过。那些在风雨雷电中久经考验的枝丫参差纠缠,绿云般遮挡了头顶的白色云朵。在它庞大而神秘的光影里,我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一粒芥籽。隔了铁栅栏,红豆杉木质芬芳的味道,绿叶红果舞秋风的味道,雨雪雷电的味道,一层层漫出,抵达我的嗅觉。
它身上的名片上书,年龄1634岁,身高37.8米,腰围7.41米,冠幅19.3米×16.1米,被世界纪录鉴定委员会授予“红豆杉树王”之美名。这棵东晋诞生的红豆杉周围,环绕着很多小几号的红豆杉,它并不孤单,子嗣兴旺。只是,在如此漫长的岁月中,为何它单单躲过了人祸?
传说这棵红豆杉树根下盛产汩汩涌动的圣水。人喝了这里的水,有神奇的功效,病者痊愈,遇难呈祥,健康又长寿。明、清等几个朝代的《将乐县志》上均有记载:“下有泉,不盈不涸,病者饮之即痊,旱时祷之即雨,极有灵性,故取名圣水。”“这树非常有灵性,周边的村民逢年过节、逢天旱或外出时,都来树下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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