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大巴山里的瑰宝(3)
漆匠
看着祖父收割回来大桶大桶的生漆,一家人心里都填得满满的。但转包别人的漆树收割后,得按比例给别人抽成。我看着满桶满桶的漆液被大部分分给了别人,自己只是留下了很少的一点儿,心里像是被人剜了一刀肉一样难受。就想着别人不要该多好,或者那秤能早点儿翘起来,不要分走太多。祖父坦然地说,这是别人的,就该足斤足两地过给别人。尽管这样,祖父在大山里割漆时遇到没有主人的野漆,也不肯下狠刀。祖父会拣那些成年的漆树收割,把那些偏弱年幼的漆树蓄着。一棵漆树如果割漆太早,漆树不但没有精神,漆液不多,还容易干枯死亡,而且祖父在割完一棵漆树后,都会让漆树养精蓄锐休息几年。一个漆匠在人迹杳至的山里,凭着内心对漆树的感情爱护着漆树,守护着一棵棵漆树成长的时光。
作为漆匠的祖父在离开人世后,什么也没有留下,只留下了一件割漆护身的罩褂,那也是我唯一的念想。
祖父那一件罩褂,齐腰及膝,被漆树磨得十分粗糙僵硬,黑得透亮,刺鼻难闻,但韧性极好。这件罩褂祖父割漆用来护身,上树用来护腰,搅漆液用来防漆液沾着腿裤。由于随时被漆熏染,到处都是乌黑乌黑的一块一块漆渍,发出年深日久的味道。那种味儿是洗不掉的,已经渗入了罩褂每一个细缝,以至于我闻着这罩褂的味儿,就把它当作了祖父的味道。祖父的味道,就是生漆的味儿,那是一棵棵漆树的生命之液。没有看见祖父的身影,但闻着这股熟悉的味儿,就知道祖父还站在不远的地方。
我现在依然常常看着那件罩褂。我舍不得丢掉,闻着那味儿,似乎就听见了祖父落在地上的腳步声,看见了祖父努力仰着头,看着漆液流进漆笕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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