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一个失眠的夜(4)
何向东的奔跑
狗日的,刚才不是恶得很嘛,怎么就开不起腔了呀!哼,想跟我斗——你娃还嫩了点!
一分钟前还咆哮如雷的何茜,居然就这么歪躺在床上,乖乖地投降了?何向东万分不信。直到一汪血从床里边浸了出来,才吓得他立马扯亮灯,看到两个眼珠子睁得像牛卵子那么大。何向东心慌意乱地将手伸到他鼻子前一试,居然没有了任何气息。你个狗日的,不是恶霸得很吗?上回偷走了我十三万,是老子大意了,这回还要我这十三万,不给你就翻箱倒柜到处找,找到了还要拿起刀子比起问我为啥要换密码,甚至还敢骂我:×***!你娃硬是厉害得很也,怎么连老子一斧头都遭不住!
何向东,这个在方圆十里出了名的木匠,刚才拥有的那种胜利感一下子就没了。一步跨出门槛,在地坝里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本该是鸟儿啁啾,山鸣谷应的季节,屋子死寂,院坝死寂,村子死寂,连对面书房嘴嘴师父家的大黄狗也没叫一声。于是,何向东就放开嗓子,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把短命杂种给杀了!”
山鸣谷应,远处终于传来了我杀人了,我把我短命杂种杀死了的回响。回应的声音悠远绵长,来自三个不同的方向。何向东以为自己这么一喊,很快就有人来。可是,没人来。他真是晕糊涂了,整个安子沟,就只有他和师父、师妹三个人。完全有可能是他们父女俩在沟上头做啥子去了,没听到。
從早晨到太阳明晃晃从竹林缝钻进来,少说也有一个小时了。何向东烦躁的心境突地愤怒了起来:老子就不相信没有人来!上嘴皮咬着下嘴皮,狠狠地拨通了110的电话。
电话还是那个嗲声嗲气的女人接的,她说,听声音你是安子沟的何向东吧?你都给我们打了两次虚假报警电话了,第一次说你儿要杀你,我们赶来啥事都没得,第二次说你儿吸毒贩毒还要杀你,我们赶来啥都没有找到,今天你是第三次打报警电话了,如果你真把儿杀了,我们欢迎你主动来派出所自首,如果你精神出了问题,就把钱准备好,快点去精神病院做个全面检查。
何向东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歇斯底里地吼道,老子就是癫了!“呼”的一声将老鸭壳“诺基亚”手机随手一扔,砸中了竹林深处的一个蜂子窝。一团蜂子“嗡嗡”地盘旋在了他的头顶。他一下子感觉天要塌了,这东西一个两个他不害怕,可这一大群涌来,吓得他头发直立,不知如何是好。用火烧是绝对不可能的,没把蜂子烧跑,自己恐怕早被烧焦了!用水淹倒是个好办法,但他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只敢用眼四处逡巡——锅里是昨晚堆着没有洗的碗,干巴巴的没有一滴水,水缸里也是干的。小心翼翼地来到堰塘边,非但没有水,全是干裂之后那种纵横交错又极不规则的龟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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