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鬼头杀猪刀(10)
屠夫老馬
垂头丧气地转回程后,那些人迁怒于屋场上狂暴的疯猪,见它还在那儿撒野,挥舞棍棒便将它逼在了角落里,将它五花大绑结实地捆住。主人就说,快杀这头!等老马去看那头猪的胯下,只有四个黄斑点,这猪咋这么急?你牛鸡×的还差两次。
老马捂着胸口坐在屋场上,没有接主人的话茬,一捶一捶地砸自己的胸。徒弟毛骡儿拿着刀站在老马身旁等指令。你急还不是投猪胎吗?如果今天有哪家生娃子,一定是凶多吉少。那头猪带着刀子跑了,这不是让生娃子的受罪吗?主人催促说:“马师傅,开宰呀!”老马闭着眼睛说:“今天不能宰,最好将那头跑掉的猪找回来先宰。”主人说:“先宰后宰不都是個死吗?到哪儿找去,山这么大,林子这么深。马师傅看你手抖得厉害,是不是猪踢得撑不住啦?”毛骡儿凑过来小声对师傅说:“师傅,还是我来。我保证宰好。哪头都一样,都喂肥了。”老马却骂道:“你个小杂种坏事,今天是你闯下的祸,你若手利索一点儿,不至于如此,猪死活不算什么,出了人命要不得!这猪抢了那头猪的好事,能宰它吗?”
那些摁猪的人气喘吁吁,等着杀猪匠操刀,急得不行。这老马看来老了,被猪踢一脚就废了,找个徒弟也手脚笨拙。主人就去倒了一杯酒给老马,并对毛骡儿说:“小师傅你上呀,你又没被猪踢!我们按紧就完了。”主人这么一说,毛骡儿就管不得师傅的意思,就想把面子挣回来,再不能失手,一定要一剑封喉。此时,老马喝了几口酒,胸口依然疼痛难忍,看着裤子松松垮垮的徒弟毛骡儿,提着气,两个腮帮子鼓得发紫,像冻伤了一样,比画了几下就动手捅刀了。这次他出手快,老马来不及说什么,就见刀子在毛骡儿手上短了一截——进了猪喉,那刀在猪脖子里游刃有余,下手忒快,还搅和了几下,期待已久的血,一下子就喷涌而出。老马放心了,端起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毛骡儿抽出刀,在猪身上擦着,就听到师傅喊:“捅深些。”毛骡儿听到师傅的指令,心里说,你没看见血不是出来了吗?可他不知道猪垂死挣扎的力气,那猪本来疯狂了,血流尽时,突然一阵狂嘶乱扭。毛骡儿有点儿慌张,就用刀背去敲猪的脑壳。只听到师傅一声断喝:“不可!不可!”
猪的脑壳一砸,它就昏死过去了,免得再踢到人不正好吗?可师傅说不可就是不可。毛骡儿把挥到空中的刀收回来,再用了吃奶的劲来跪住猪身,朝冒血泡的刀口再进了一刀,哈,这一下补得好,终于畅通了,最后流出的血是黑血,朝盆子里直淌。猪的气泄了,气短了,几声小哼,身上绷紧的皮肉松软下来,终于没了声响。
刨猪时,老马给徒弟毛骡儿讲:“你可记住,不得用刀背敲猪头,如果敲了,这猪若是投什么别的胎那我不管,投了人胎,生下的娃子脑子就会不好使,那你不是害人一生吗?所以,做任何事情都要留一手,给别人留个后路,也等于给自己留个后路。这世上的万事万物,要讲关联,可以扯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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