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记忆:执勤区的那位姑娘(2)
后来,总算等来了这位媒人。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是,老太太脸上刚才那副信心满满的表情竟荡然无存了,唉声叹气道,俺刚才吹了牛了,人家不愿意。不是看不起二胖这个人,二胖在山上放牛时,人家就见过你,夸你是个好后生。闺女是愿意,但她爹娘嫌你家弟兄们太多,太穷,不愿意。
听罢此言,我气得真想去把那一家给砸了!哥哥的脸也变得青一阵红一阵。我呼地拉哥哥站起来吼道,哥,你的情我领了。咱走!
哥哥这人也真犟。就在我离家人伍的前一天上午,又让邻居张大娘母女俩做媒,领上我去“接订”,对象就是我现在的老伴儿。我拗不过哥哥,只好答应了。这个对象也是我的邻居,我对她父母很熟悉,对她本人却不大熟悉。因为她从小在外村生活,长大后又到外地打工,很少见面。
接订这天,我就像个木偶似的,被两位媒人领到对象家,对象却不知藏在哪里。吃过午饭,张大娘喊了一声“出来”,只见对象羞涩地垂着头从过窑(连接两孔窑洞的过道)里走来了。张大娘又说“都拿出来”,我便乖乖地从口袋里掏出我娘给我的一条新毛巾交给大娘。对象也乖乖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给了大娘。然后,大娘把钢笔给了我,把毛巾给了对象,算是交换了定情之物。大娘说了声“完了”,对象扭头就跑了。我俩不但没说一句话,连她的面目都没看清楚,但清清楚楚看见准岳父母和两位媒人的脸笑成了四朵花。
第二天上午我临行前,十六岁的对象用手帕包了十个(大概是暗含十全十美的意思)煮鸡蛋,涨红着脸交给我娘,说,俺娘叫你给了他。放下鸡蛋扭头就走,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当了四年兵,发挥写作特长,记不清给家人和老师、同学写了多少封热情洋溢的信,却只给对象回过两封寥寥数语的信,意思都是鼓励她好好学“毛选”之类的大道理,从未写过“亲爱的”三个字。为此,我没少挨哥哥的“信训”——“不像话,人家想给你写信,还找我要你的地址”“人家可是个好闺女,她爹在大闹钢铁时被铁矿砸断了腰,常年卧床不起,她是八个弟妹中的老大,挑起了养活全家的重担,真能受”“我替你帮助人家,人家总是婉拒”……最多的则是严厉警告“我虽然没当过兵,但我知道部队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很严厉,尤其是不能乱搞男女关系。你要胆敢犯事,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这无疑是对我的严重警告!也是给我戴的“金箍儿”。
说来也巧,入伍的第二年(1962年)春天,我们连奉命开赴省委机关,担负省委和省政府的执勤任务。我和另外两名战友倒三班担任省委领导宿舍区的游动哨。省妇联的一位漂亮姑娘小贺,每天都要经过我身边去省委茶炉房往省妇联挑两回开水,还天天往住在这里的妇联领导家里送报纸等物。这年夏季的一天下午上班后,小贺的小扁担后头的铁钩逐渐被大茶壶给压直了,小贺却浑然不知。眼看两壶滚烫的开水就要先后闪落到地上,将她仅穿凉鞋的双脚烫伤,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我立刻让她站住放下茶壶,并帮她把铁钩子扭回原样。她看见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除道谢外,还往我哨位上的空水杯里倒满了开水,后来,还时不时悄悄塞给我些小吃喝。尽管我每每婉拒,但她就是不改,并坚持两年之久,直到我们调离省委。日久生情,我逐渐“情窦初开”,小贺的倩影无时无刻不在我的眼前晃动。好像这个世界上除了小贺,就再也找不出任何美好的东西来。这种感觉在我未婚妻身上是根本不存在的,甚至不看照片,都想不起她的相貌来!
相关阅读
-
生活随笔:父亲的一辈子
十多年前,我把父亲从江西老家接到深圳生活,想尽儿子的一份孝心。但父亲对喧闹的城市总是有些不习惯,再加上方言太重,很难和他人沟通,而我和妻子白天都要上班,根本没办法
-
生活随笔:那些关于蝉的记忆
廖锦海 对于蝉,我历来不是很厌恶,但也不大喜欢,特别在炎热的夏天清晨,好不容易趁凉快睡个懒觉,栖息窗外柳树上的蝉儿竞争先恐后放声高歌,仿佛一支乐队在演奏高亢激越的曲子,我
-
精选散文:肝胆相照的友谊
和才,字蔚文,纳西族,1917年7月出生在丽江鲁甸乡阿时主村(今新主村),是一位传奇式的人物,他是自东巴神罗创立东巴教以来,第一位在现代学术界里工作而且有优异成绩,得领
-
生活随笔:那个终日不见阳光的房间
燕茈 1 夜半,周围静悄悄的。 小乖每天夜里都要哭醒几次,醒来就坐在床头,对着嫲嫲的房间哭喊:“嫲嫲,阿嫲嫲。”(嫲嫲,是客家方言中对奶奶的称谓)直到嫲嫲过来,喊句:“组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