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记忆:村里第一个考上中专的姑娘(3)
豆寇
斗争失败。我万分无奈地考进了中专学校。
我们毕业那年,刚好碰上中专毕业生取消统一分配。原想放弃远方的梦,换一份可靠的安稳,结果成了笑话。一个县城的同学,顶着十八岁高龄,重返校园去读了高一。农村的同学大都四处打工,自谋生路。读了高中的小梅,最终没能考上大学。当年的我们仨,曾在村里轰动一时,终究还是四散流落。
我又回到了那个八百年一成不变的山村,每天准时出门,爬上村后的一座山。天地阔大,时空虚无。站着站着,就化成风,化成云,化为尘土。
赋闲在家两年,先是打工,后来几经周折,当了人民教师,又考了公务员,最终分配到乡政府工作,漂泊的尘土终于落人大地。家美几经辗转,最终也分配到乡政府工作。唯有小梅,处处漂泊,处处为家。
乡镇的工作无非是上班,吃饭,散步,循环反复。一天晚上从宿舍下来,看到几个陌生男子在接待室里聊天。进去倒水的闲暇,百般辨认,看出其中一个是初中同学。“你来做什么?”我笑着问他。“跟朋友来玩啦。”他随意地答着。然后,我依然出门散步,他继续与朋友聊天。
“那晚来找你的男人是谁?”一个同事问我。
我把眼睛瞪得老大,就差掉进面前的水杯里,一百年前的记忆渐渐浮现,那豆蔻年华,那狭长幽深的走道,那页奇丑无比的草稿纸。都是因为他呀,怎么转眼都不记得了呢!还有那功成名就的将来,天哪,我得赶紧找条地缝!——我颤抖着赶紧摸起水杯,把前世种种一口咽下,把心脏复归原位,又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地缝里爬出来。
他是有备而来呀,悄悄在远处观望,小心上前试探打量!而我呢,早已经全都抛下。
到我参加工作时,县城已经膨胀了几倍,柏油大道越修越宽,现代化居民小区,各种公共服务设施迅速兴起。十字街太旧太窄,早已不是县城的中心,世居的人们回到屋里,继续做着古老的营生——裁缝、理发、小吃、小卖铺、扎花圈。我还是那样喜欢呀!那古旧的美,那记忆深处的情思,丝丝人扣,无可替代。
很多次,我刻意绕很远,到十字街吃小锅米线。还是那个地方,那家小店,当年煮米线的姑娘成了中年妇女,高过她一头的儿子,偶尔在店里帮忙。好几次,我都想问她,二十年前总来她家的那个姑娘,她可否记得?那姑娘渐渐年长的模样,她可曾预料!
终于没有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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