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雪的陷阱(5)
国境绝地
气温越来越低。他俩单薄的外衣里面,只穿着羊毛衫和毛裤。瘦小的樊春雨已冷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抽出根香烟,点燃吸了一口。烟虽然很呛嗓子,他却感到了一丝温热从嘴上传了过来。赵德瞥了他一眼,肩膀耸了一下。
老火烧是段长长的陡坡,一个急拐弯接着一个急拐弯。一路走来,樊春雨慢慢发现赵德其实是个不错的司机。别看他像个黑瞎子似的大大咧咧,一脸坏相地开着没边没沿的玩笑,说着下流的脏话,可货车进入老火烧后,他就闭上了嘴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的路。遇到前面有急拐弯的地方,他就把车停下来,冒着漫天飞雪下车查看前面的路况。樊春雨也跟着紧张。他甚至有些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
货车总算爬过了老火烧。赵德舒了口气,说,真悬哪!长出了口气的樊春雨发现,赵德的头发湿了。
其实,刚才樊春雨紧张得要尿裤子,他一直在心里祷告上天保佑他和货车平安爬过老火烧。而直到这时樊春雨才突然明白,为什么父亲一直跟这个言语粗俗的人合作,原来,这家伙是个粗中有细、驾驶技术精湛的人啊!想到这儿,樊春雨点了根烟,抽了口,递给赵德说,大叔,抽根烟吧。赵德咧了咧嘴角,接过烟抽了一口,吐出个烟圈,说,看你刚才紧张的熊样,尿裤子了吧?樊春雨不好意思地说,可把我吓坏了,真怕翻到悬崖下面去!
赵德白了他一眼,说,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啊,再说丧气话,我把你扔下悬崖喂老虎!樊春雨伸了下舌头,说,对不起,我嘴臭。赵德摇下车玻璃,朝外面“呸、呸、呸”吐了三口唾沫。
汽车轰鸣着向白刀山顶开去。樊春雨说,大叔,停车撒泡尿吧?赵德说,人不大,尿还不少。
赵德也下了车,他与樊春雨并排站在风雪里,朝外撒尿。他说,到底是***的小伙子,撒的尿也射那么老远,不像我们老爷们儿,滴滴答答地尿不净。樊春雨裤兜子灌进了一股冷风,他哆嗦了一下,系好腰带。
回到车里时,两人已冻得龇牙咧嘴。樊春雨看了看怀里的飞龙鸟,高兴地说,嘿,小家伙缓过来了。
突然,汽车的右前轮猛地向下一沉,停滞不前了。赵德说,坏了!车轱辘陷泥坑里了。樊春雨担心地问,能出来吗?赵德说,问题不大。他加大了马力,汽车轰鸣着颤抖起来。可车轮虽飞快地旋转,汽车却在原地打滑。而随着车轮的飞转,汽车又下沉了一些。赵德说,这样不行。车轱辘老纺线儿,只会越陷越深。
赵德下了车,围着汽车转了一圈。樊春雨想下来看个究竟。他打开车门,扑面的狂风暴雪猛然灌了他一脖子。樊春雨打了个寒战。雪已有半尺多深,瞬间就将他的单鞋淹没了。
相关阅读
-
生活随笔:那些关于蝉的记忆
廖锦海 对于蝉,我历来不是很厌恶,但也不大喜欢,特别在炎热的夏天清晨,好不容易趁凉快睡个懒觉,栖息窗外柳树上的蝉儿竞争先恐后放声高歌,仿佛一支乐队在演奏高亢激越的曲子,我
-
生活随笔:父亲的一辈子
十多年前,我把父亲从江西老家接到深圳生活,想尽儿子的一份孝心。但父亲对喧闹的城市总是有些不习惯,再加上方言太重,很难和他人沟通,而我和妻子白天都要上班,根本没办法
-
生活随笔:那个终日不见阳光的房间
燕茈 1 夜半,周围静悄悄的。 小乖每天夜里都要哭醒几次,醒来就坐在床头,对着嫲嫲的房间哭喊:“嫲嫲,阿嫲嫲。”(嫲嫲,是客家方言中对奶奶的称谓)直到嫲嫲过来,喊句:“组惹(
-
精选散文:肝胆相照的友谊
和才,字蔚文,纳西族,1917年7月出生在丽江鲁甸乡阿时主村(今新主村),是一位传奇式的人物,他是自东巴神罗创立东巴教以来,第一位在现代学术界里工作而且有优异成绩,得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