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最后一篇日记(10)
你去过巴里坤吗
他们的宿舍是相连的,都住在一排砖房里,南边是男的,北边是女的。而吴坏和银花的宿舍正好是男女交界相连的两间。当然,每间里都住着两个人。有天晚上,和银花一起住的那个姑娘回家去了,只有银花一个人。银花就叫吴坏,说家里带好吃的来了,让他去吃。后来,银花突然亲了他。他也就“如饥似渴地亲了起来,真美,那种感觉”——这是他的原话。就是那天晚上,他们“亲”着私订了终身。
可是,没几天,银花在一个晚上突然不见了,他就辞了砖厂的工作,到巴里坤找去了。他连着在巴里坤找了几个月也没找见,身上的钱都花光了,几乎成了乞丐,被派出所的人发现后,遣送回了南充老家。
以后,他每年都到巴里坤来找他的银花,然后被遣送回家。
有一篇日记非常长,是一九九五年九月二十四日,好几页,前面的几天又都是空白。他写到,前两天,他终于找到了银花,但银花说不认识他,并且银花已有了男人,那个男人还打了他。他还自责地说,也是他太冲动了,什么都没说清,就拉上银花和他回四川去,银花说不认识他,他就骂开了,说她背信弃义,是个骗子。关键是他最不应该当着那个男人的面说银花亲了他,她怎么还又跟了别人。银花恼羞成怒,说他胡说呢,她根本就不认识他。银花的男人像是受了侮辱,突然就打了他。不是银花拦挡,那个男人非把他打坏不可。接着他否认了一切,说那不是他要找的人——他的银花,是他认错了,她也就是和他的银花长得像些而已。他的银花没那么绝情——说好的,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只爱他一个人,一辈子——吴坏特别注明那是他们在那个晚上私订终身时发的誓言。
后面的日记记得有些简单。伤好后,派出所的警察把他遣送回老家时给他说了,他不要再找了,他们会帮他找的,找到了,就给他送过去。但第二年,等到九月份没有任何音讯,他就又去巴里坤了。从以后雷同的日记里,他每天就记挂的是银花:银花,你在哪里?我又想起了坐在火车上,他的那个愣劲。他几乎每天都是在用酒麻醉着自己,然后幻想。
日记的最后一篇是他前两天出门上路前写的。说他病了,老迈的父亲带他到医院去看病,医生诊断他得了肺癌。“这可能吗?”他写道,“我的银花还没找到呢,得赶紧去巴里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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