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最后一篇日记(3)
你去过巴里坤吗
乘警看了看一眼身份证,又看了看那人,又向那人点头示意了一下,把身份证递给了乘务员,一起向前走去。
走在后面的乘务员像是发现了什么,又转过了身。“跟我们到乘务室来一下。”她说。
“咋弄?”那人终于从一向的冷漠里挣出了些急躁,慌忙跳下床梯。
我不知为什么,也为这人着想开了,好像经历过这类事似的,说,“别急。”又说,“不会有事的,我和你一起去。”
那人跟在我后面,追上了乘警。
到了警务室前,一看里面人多,那人拽了拽我的衣襟,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我没理会,先走了进去。我一回头,那人却没有进门,并拢双脚,双手贴在两腿外,像个礼宾或者哨兵,站在门口。
“有事吗?”一个乘警说。我注意了一下说话的,衣袖上别着“乘警长”的牌子。“乘警长。”我心里念叨了一遍,明白了他是个头头儿。
“一块儿的。”我说,指了指门外那人。
“去哪儿?”乘警长说。
“乌鲁木齐。”我说。
“干什么去?”
“摘棉花。”
“你像吗?像个摘棉花的吗?”乘警长说,笑了笑。其他几个跟着笑了起来。
“我怎么就不像个摘棉花的了。”我寻思了一下,但我没说出来。我知道摘棉花是怎么回事,也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说我,不过,我必须顺着他的话来。我乡下老家的大哥就干过这事,见面常给我提说,由一个人揽活儿,领上一帮人去新疆摘棉花,他不干活儿,算是个包工头,只是指挥、催促着大家抓紧干,他从每人中抽个小份儿。
“我是揽工的。”我说。
“听口音,你不像四川人?”乘警长说。
“我是甘肃的,老家那边不好找人,就到四川招人去了。”我说。
“是个老板呀。”
他站了起来,看着乘务员在一个本子上写了点什么,从乘务员面前拿过了身份证。“管好你的人,别让他在车厢里抽烟了。抽的话,要罚款的。”他说着,带着关切的表情,把身份证递给了我。
我一出门,那人赶紧后退了几步,紧接着又向我靠了过来。“我——”他说。我把身份证递给了他。“没事。”我说。我递身份证时,留心看了看,那个人叫吴坏,四川南充什么乡的。一个人怎么能叫这么个名字?我想。
回到了车厢里,他照旧坐在了他一直坐着的那个凳子上。我坐在了他对面。火车已到了武威。看到“武威”两个字,我就像看到了杉杉。自从我和她在一次订货会上认识后,我们不是我来,就是她往,时常往返于“兰州一武威”的列车上。三年了,先开始,我总是给妻子说去武威参加订货会,要么就是收货款,妻子玩笑地说:“你怎么老去武威呀,难道武威人就那么喜欢你们的产品?”她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不说武威了,说些别处,偶尔再说上次武威。我生怕妻子要我的车票或机票看,但她一直没那么做过。当然,我也做过些策略,每次都把票毁了。我有想好的理由——如果她问起来——现在公司制度非常严格,出差回来当天就得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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