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精选:夜空中,隐约着的不眠星(17)
呼吸困难
到了吃晚饭时,小姑父端着碗,边吃边走到我面前:“我问了下其他人的意见,都觉得要收,不收没人来。这样,收归收,等丧礼结束,你再把礼簿上的乡邻名单,抄一份给你二叔,以后他們办酒的时候,叫你二叔帮你回礼。 ”一旁的大姑妈、大妹小妹她们,都说“要得”,我也说“要得”。
小姑父伸长手臂在桌上夹了一把菜,吃上两口后,又对我说:“你那边不通知,要不得。 ”他将下午的话题捡了回来。小妹跟着说:“平时他们做酒,你都去。你做酒,不喊他们,肯定要不得。 ”小妹夫说:“单位还是要通知的,毕竟你是单位的人。上次我爹过世,学校领导和工会都来了。 大妹说:“爹七十大寿你没喊他们,这回应该喊一下的。” 大姑妈也说:“我哥平时图热闹。要是他们方便,能来一趟也好。 ”妻补上一句:“你是怕麻烦人家,但这样的事情你不告诉人家,事后人家会有意见的。 ”一桌的人似乎都在劝我。
吃完饭,举着手机往外走,等到有了信号,便给毅哥打电话,把事情告诉了他,请他帮忙转告单位工会。毅哥是我所在研究机构的同事,也是多年的朋友。
打完这个电话,就回屋了,再没打给其他人。
八
虽然事先一再有亲人善意地提醒,不必见人就跪,做道场有你跪的。 这让我感觉道场这
“留着膝盖,”关兴许是孝子最难熬的,但三日道场跪下来,膝盖倒也算好,除了有些红肿,有点酸软,并未伤及筋骨。一直戴着护膝的。妻开车去镇上购物时,带回来三副护膝,我们三兄妹各一副。我戴在裤子里面,不太显形;小妹穿裙子,就比较打眼;大妹很少戴。依老家规矩,做道场时,孝子须全程陪跪,孝女则自愿,所以,大妹和小妹只是从忙碌中抽空过来陪跪一阵,我则连续陪跪三天。道士有六人,一人主唱,五人奏乐和伴唱,主唱的道士最为辛苦,有时站着唱,有时绕着棺材唱,也有时坐着唱,但大多数时候跪着唱,一唱便是数小时,好在六人轮流着来。看我长久跪着,道士也通情达理,中途总会有人朝我伸出手掌,掌心朝上,屈屈手指,示意我起来,怕我跪坏了膝盖。我顺从他们的好意,起身让膝盖休息一阵。但有时候照旧跪着,只朝他们摆摆手,表示我还行。三天里,除了用餐,道士每天从早上开始,唱到晚上十二点,我几乎一直固定着这一姿势。面向灵堂,双膝跪在垫子上,两个脚后跟顶着屁股,双手插住膝头,支撑着上半身,头微微低垂,一动不动,泥塑一般。
这样的长跪,令我沉静并专神。人世间就像一米深的水塘,一米之上,满是喧哗与骚动,一米之下,却是安宁和懵懂,所以,小孩儿长过一米才懂事,我们蹲下和躺下身子,才变得安静。我跪下后,身子刚好落在一米以下,整个人像被水淹没,水面上的喧闹已然隐退,仅剩下节奏强烈的鼓乐声,和悠扬悲怆的唱腔,雨点似的敲打水面,传递给我一种难以言说的苍凉。而内心深处的愧疚,翻涌而至,一波连一波。偶尔抬头,将视线浮出水面,望见相框里的爹,痴痴地冲我笑,似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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