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文选:黑暗中相爱(9)
不贞的妻子
从此以后,在所有的地方,除了在她自己的心里,生命都停顿了。她心里好像有一个人因为痛苦和惊喜而哭泣。
但是光明又恢复流动。轮廓分明、没有热力的太阳即将下落。西方染上一抹绯红,而苍茫的暮色已降临东方,慢慢地在整个荒野上铺开。传来第一声犬吠,这遥远的叫声在变得更冷的空气中冉冉上升。
“冻死人了, ”“你真傻。回去吧。 他笨
马赛尔说,”拙地握住她的手。她温顺地离开女墙,跟他下来。楼梯上的阿拉伯人还待在那儿没有动,他目送他们回城里去。
一路上她看不见别的人,突然感到极端疲乏,自身的重量压得她挪不开步子。刚才的兴奋已经过去了。现在她觉得,对于她刚进入的这个世界来说,她长得太高大、太结实、太白了。
只有小孩儿、少女、干瘪的老人和鬼鬼祟祟的鬣 狗才能在这片土地上行走而不发出声音。她到这里来干什么呢?除非是为了拖着沉重的脚步直到昏睡,直到死亡。
她果真拖着沉重的脚步直到旅馆的餐厅。丈夫突然变得不爱说话,要不就是诉说他累坏了,而她自己正在和一场感冒作无力的斗争,她浑身发烧。饭后,她好不容易挪回房间,倒在床上。
马赛尔跟着上床,他立即熄灯,也不向她要求什么。屋子里冰冷。雅妮娜感到寒气沁入肺腑,而她的体温却越升越高。她呼吸困难,她的血液在流动,但不能给她带来温暖,她感到某种恐惧向她袭来,越来越大。
她翻一个身,旧铁床嘎吱作响。不,她不愿病倒。她的丈夫已入梦乡,她也该入睡了,必须睡着。微弱的市声透过小气窗传到她耳际。
摩尔人咖啡馆的老式留声机哼出她依稀可以辨认的曲调,这乐声像是被一片人语声托起来飘到她这里来的。她必须睡着。
然而,她情不自禁地卻在点数黑色的帐篷,眼皮后面出现屹然不动的骆驼,她感到万分孤独。是的,她为什么到这个地方来?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睡着了。
过不久她就醒过来。四周一片沉寂,除了市镇边缘有几条狗在万籁俱寂的黑夜中声嘶力竭地吠叫。
雅妮娜打个寒战。她又翻一次身,感到丈夫结实的肩膀紧贴在她的肩头,于是,她在半睡半醒状态中霍然把身子蜷缩成一团,偎依在丈夫怀抱里。
她堕入梦乡,但睡得不熟,她在梦中漂流,不知不觉中紧紧抓住丈夫的肩膀,好像这是她最安全的避风港。她在说话,但是嘴里发不出声音。她在说话,但是连她自己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她只感到马赛尔身上的温暖。
二十年来,每夜都是这样度过的,永远只有他们俩,她感到他的体温,甚至在病中,在旅途中,就像现在那样……再说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又能做什么呢?没有孩子!她缺少的不正是孩子吗?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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