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遥远的故乡(2)
维克托利娅
“落水的资本家的乏走狗。 ”对此,他为狗愤愤不平,倒不是因托利娅是外来狗就超脱于国狗,而是生活不仅让他体察过人性的暗淡,更感受过狗性的光辉。比如那天晚上,他去朋友家喝酒,一时兴起,多喝了几杯。回家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躺在路边的草丛里睡着了。蒙眬中,他听到一声声狗叫,还感觉有人一会儿晃动他的脑袋,一会儿又拽他胳膊,好像催促着,醒醒吧,醒醒,起来回家睡去!睁开眼,才知道是托利娅正围着他焦急地转圈子,一会儿用嘴拱他,一会儿咬着衣袖拽他。
这个冬天奇怪得有些离谱,两场雪后,他转遍了附近的山上山下,没发现一猪一狍,好像生命迹象全被大雪覆盖了,没了踪迹,没了气息,似乎只有他的枪口在喘息,好一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意境。他打算去山里更远的地方,反正那里也有现成的地营子。一匹马,一杆枪,两条猎狗,他们就这样出发了。可是,事情往往就那么怪异,翻山越岭走出二百多里,却一连几天连只兔子都没打到,这在他的出围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关键是事出偶然,他并没带足够的食物。一是原想打到猎物就回去,再是打到猎物自 然就有的吃。另外,他也一直想,再坚持一天,明天定会有肉了,可是,第二天仍是一无所获。他几乎两天没有进食,两条猎狗更是饿得呜呜直哭。晚上,他躺在简陋的床上,终于决定,明天一早,打马回家。半夜时分,他听到托利娅的叫声,开始并没在意,可后来觉得不对劲,托利娅叫声是呜呜的低吼,是一种愤怒的警告声。他睁开眼,只见托利娅蹲坐在他枕前,前腿几乎顶到他头上,向前探出的头颅,遮罩到他的胸部;狠青蹲坐在他脚后,月光下龇着锋利的牙齿,血红的舌头伸出老长,眼睛发出明亮的绿莹莹的寒光,透出一股子摄人心魄的杀气。他马上明白了,狠青要对他下口!多年的朝夕相处,他太了解狠青了,每每动了杀机,总是这个样子。而托利娅一边向其发出警告并示威,一边为捍守主人的安全,准备着随时发起进攻。这种对峙,他并不知道已持续了多长时间。他悄悄摸过猎枪,打开保险,对着狠青扣动了扳机。他把它抱在怀里,喃喃着,我知道你饿得受不了,可那也不能对我下口呀,你难道忘了我是怎么把你拉扯大的吗?静了一会儿,他又感叹起来,狼就是狼呀,总是会吃人的,就看到没到那份儿上。
原来,狠青原本就是一条狼,从小失去了狼爸狼妈,是他将其抱回家,买牛奶用奶瓶子喂它。晚上它不停哭叫,他就把它搂在自己被窝里一起睡,气得老伴儿直骂:就不怕有一天你不“你就惯着个狼崽子吧,再是猎手,而是那东郭了! ”他之所以给它起名狠青,并非只因它又凶又狠,而是希望它比狼少那么“一点”,抹去那“一点”,便寄托上了他对狠青的终极期许,这就是只做狗,不做狼。可是,他只剔除了它名称里的“一点”,作为狼性里的那“一点”,他是无法剔除的。眼下这个意外结局,竟差点儿让老伴儿的话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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