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崇拜”二字,是很严肃的词(2)
我的崇拜
太平盛世,现在乡中修谱成风,凡考取了本科学校的学子,都要进史册。我仔细地查了我老祖父以上几代长辈,没有看到谁有一段介绍文字,也不知是真没有出什么人物,还是世事多动荡,无心记录。
再看看我家的祖屋,就是最普通的湘北民居,土砖青瓦,偏屋盖的还是茅草。墙体没有一块青砖,屋顶没有雕梁画栋,当然,更不会有书画瓷器之类的带贵气的摆设。我太祖母辖下的子子孙孙,挤住在一个屋顶下,到了我父亲这一代,兄弟要分门立户过日子了,祖上勉强能够分给一间房,就不错了。我做过一个统计:我们这一代以上的所有长辈,民国时期没有人加入过国民党、三青团。新中国成立后没有人参军、入团、入党、吃皇粮,连生产队的副队长都没有人当过。一大家几十口人,始终生活在最底层。
如此看来,我老祖父的名字,没有我想象中的可能有高贵出处。
我28岁那年,开始发表小说了,调到县文化馆做文学专干,时间完全由自己支配。那年冬天,我趁着去长沙开文学笔会,顺便带我母亲去长沙看病。我母亲指着湘雅医院后面的一片房子,说长沙“文夕大火”前,我老祖父在那里置有房产。她说老祖父年轻时,生意做得不小,所以能够在长沙置业。在长沙市的中心地带有房产是什么概念?随便就是时下的亿万富翁。
我母亲新中国成立后才嫁到彭家,关于我老祖父,她也是听人家讲的。作为文学的敏感,照说这也是一个富于传奇色彩的故事了,挖一挖,有可能弄出好东西来。但我母亲的感觉,和我是一样的:不相信老祖父创造过传奇。其时我老祖父已作古,也没法落实他当年究竟在长沙做过什么。
我12岁去15里外的中学读书,17岁出门吃皇粮,与乡党的联系并不密切,回家住一晚,看看家人就匆匆走了,关于老祖父的身世与经历,竟是几十年间道听途说的琐碎积累。
从一些已经口齿不清的老人的叙述中得知,我老祖父确实做过生意,出过远门,而且起步较早,给乡党印象深的,一是贩过猪,二是贩过布。猪生意做得远,直接往两百多里外的长沙送。其时乡间的运输工具是独轮车,木轮子外面包铁皮,一辆车推一头猪,送到长沙要三天,在一个叫金井的地方住一晚,在一个叫路口的地方再住一晚,第三天才能到达,走的都是两头黑。人住下,猪松绑,让猪在店家的猪栏里,同店家的猪挤住一晚。还要在店家借锅煮猪潲,让它吃饱,来日清早好再被捆绑上路。松松绑,休息好了,猪们才不至因过于劳顿而死在路上。我老祖父的车队,少有十几辆,多时几十辆。每台车,一个推的,一个拉的,都是有气力的人。人不能少,一路翻山越岭,都要是有力气与拦路打劫者一搏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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