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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随笔:“崇拜”二字,是很严肃的词(7)

2022-10-14 21:49:30 来源:忠言堂 作者:admin
导读:我的崇拜,其实,写小说也不是高不可攀的事,读过一些好小说,还真把这些小说读进去了,消化了,水涨船高,就自然而然知道怎么写小说了,我从来没有想也不敢

我的崇拜

其实,写小说也不是高不可攀的事,读过一些好小说,还真把这些小说读进去了,消化了,水涨船高,就自然而然知道怎么写小说了,我从来没有想也不敢想我日后能够靠写小说混到饭吃。我老祖父那仅能放一床一桌一椅一柜一尿桶的木板房,是我的大学课堂,我在这里聆听了众多不同风格的作家老师授课,我在这里认识了托尔斯泰、屠格涅夫、契诃夫、普希金、泰戈尔、罗贯中、曹雪芹、鲁迅……那时候的农村中学,居然有这么多的好书,有那么整齐的俄罗斯作家阵容。

我老祖父房间里的那一粒灯火,是我文学启蒙的光芒。

我老祖父是乡中少见的爱干净和能料理个人生活的老人,他的蚊帐被子,虽说补丁叠补丁,却总是保持干净。我们乡中讲究的人家,凡洗过的衣服被帐,晾晒前还要浇上米汤浆一次,我也没弄清楚这么做的由来出自何处,估计好处可能有两点:一是衣物硬挺有形一些。二是有米汤的香味。我们过冬睡觉保暖的主要依赖不是棉絮,而是稻草。棉絮要花錢,稻草不花钱。我老祖父和所有老人一样,在收割稻子的时候,要去精心挑选一批优质稻草,去掉外衣,留下秆子,悬挂于梁,随时替换垫床的旧稻草。一般人家是一年换一次,也有几年不换的。我老祖父一年至少要换两次。他的床上,长年散发着米汤和稻草的清香,这是让靠吃大米而活着的人最享受的香味,可惜没有人将其做成香料的母本。很多年后,我有幸住上价钱不菲的宾馆,一切皆奢华,我想,要是能闻到米汤和稻草的原香,将会有怎样的好梦。

我们这个院子,只住五六户人家,同龄的小朋友仅有两个。附近有高祖留下的彭姓大宅,那里孩子成群,是我们爱去的地方。每到寒冬之夜,我在外面玩得晚了,或者看书看晚了,脚快被冻僵了,实在熬不住了,便钻进老祖父弥漫着米汤同稻草气味的暖窝里,再把麻木的脚伸到老祖父的腋窝,这时,他必搂紧我凉如冰块的脚板,他什么都不说,更不会说玩这么晚才回家之类的话,默默地以一个存世并不久了的体温,赠予他的后人……一脉香暖催人人梦,几十年来,每逢寒夜哆嗦上床,脑中必闪过儿时那令人留恋的一幕。

我老祖父逝世时,没有碰上好时候,上世纪70年代中期,属于旧时代的葬礼都被取缔了,和尚道士都还了俗,“作案”工具被悉数收缴或销毁,谁也不敢私藏。我没有见上我老祖父最后一面,他就被草草掩埋了。那时候一个公社(乡)几千人,分布在几十平方公里的山川间,只公社有一台可往外拨打的电话,住得远的人,如若要打一个电话,路上要走一两天。尽管打电话这么不易,我家人还是想方设法通知我回家去送老祖父一程。其时我和我的同事们在长沙学戏。我们剧团的团长在县里接到了这个电话,但是他没有告诉我。事后,他做我的思想工作:考虑革命工作要紧,所以没有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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