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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松鼠山的枪声(2)

2022-08-17 10:53:56 来源:忠言堂 作者:网络
导读:我听见松鼠山的枪声,某个星期天,我见那高坡上正举行婚礼,一对漂亮的新人仿佛自童话中显形,被众人簇拥着缓缓移动,深阔的教堂门敞开着,两旁列着神职人员躬身相迎,

我听见松鼠山的枪声

某个星期天,我见那高坡上正举行婚礼,一对漂亮的新人仿佛自童话中显形,被众人簇拥着缓缓移动,深阔的教堂门敞开着,两旁列着神职人员躬身相迎,那场面圣洁动人,洋溢着一家亲的浓郁气氛……看新闻里案发现场的图片,“生命之树”教堂并非这座,却也面熟,肯定我们遛弯时也常路过。

作为历史悠久的犹太社区,这里的居民看起来非常虔诚,宗教在生活中所占比重很大,如祈祷这样的事比什么都要紧。每当周六午前,别管什么天气,街上总见有人向教堂聚集。多是男人(女人因为操持家务大都在家里祈祷),他们自豪地穿着守旧的衣裳,像是老电影里出来的——黑袍子或黑西装,蓄须浓密,头扣小圆帽或黑礼帽,有人披着祈祷的围巾,衣襟下摆吊着长穗子。他们黑沉沉地走过,神情端严古板,毫不懈怠,与他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周六是他们的安息日,敬拜读经是大事,为此店铺关门,工作撂下,不驾车也不起火(一般都吃冷餐),连电梯也不开,电话也不接,直至傍晚才宣告结束。此外,每周总有几个晚上,菲利普街那边的犹太人学校里,一些主妇雷打不动地聚到一起读经。

如此嚴格尊崇教谕,必是因为信仰的天空世世代代高悬于头顶。在这世上,还有哪个民族像犹太人那样命运多舛?复国前,他们已经在世界各地流浪了两千多年。两千多年前,他们被别的民族赶出濒临地中海的家园,从此颠沛流离,四处迁徙,遍尝屈辱与苦难。“二战”时希特勒的种族灭绝政策,更使他们陷于灭顶之灾,600万人像羊群一样被赶上火车,轰进集中营死亡工厂……

2006年有过一次波兰十日行,期间抽出一天前往奥斯威辛集中营旧址,于是亲眼目睹了当年的营房、铁轨、电网,以及毒气室、焚尸炉,成千上万的死者的手提箱、鞋子、头发,内装毒气的罐头盒……尽管早有思想准备,无比残忍的历史证物仍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我去走廊里站着,隐隐发抖,无语凝噎,默默瞻望墙上成行列队的死者遗照,透过一双双凄楚的眼睛,仿佛听见无数的魂灵在哀号。

同行的翻译是来自华沙大学的小谷,他指给我看一张稍微大些的照片,说这是一位神父,当年他是替别人死的——那人劳动时犯了错,即刻要被枪毙,忽然跪到地上乞求看守放过他,说自己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不能死。这时神父从队伍里走出来,挡住了这位父亲。神父让看守放过那位父亲,说自己可以做替换,看守不耐烦地应允了,朝神父举起枪……

这是那个下午我在奥斯威辛集中营听到的最为震撼的故事,忽然觉得自己也被神父解救,不再心悸难抑。我意识到,悲苦的树林里不仅只有绝望的哀号,还有星光、月光,以及高悬于头顶的深远夜空,通往地狱的路上有圣徒在前面提灯,给黑暗重围中的人们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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