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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文选:加州圣赫勒的画家邻居(2)

2022-08-18 09:44:20 来源:忠言堂 作者:网络
导读:夜欢,那些黑色的幕布,我在这黑色的畅想里,用一个未成年孩子的眼光,打量这无边的原野,打量这自然的秘密,它们无人知晓的秘密,包括生长、拔节带来的

夜欢

那些黑色的幕布,我在这黑色的畅想里,用一个未成年孩子的眼光,打量这无边的原野,打量这自然的秘密,它们无人知晓的秘密,包括生长、拔节带来的疼痛,包括受伤的无助……

一个傍晚,我带着祖母给我的零碎的钱,去还了芥蓝地的主人,那个穿着灰色偏襟上衣的苍老妇人。

她的孩子们都在外地,她得知少了多半的芥蓝是我偷的,将脸上全部的皱纹拧在一起,站在地前咒骂。从黎明到天黑,骂的声音高亢,与她羸弱的样子不匹配,很有节奏。我垂着眼睛,不敢看她,将钱递了过去,然后转身就逃。跑了很远,听到她又响亮地骂了一句,那是很粗鲁的话,如响亮的钟声,撞击着我的耳膜。

天上的星星若隐若现,我被这黑色掩饰起来,无人看到我的狼狈。

那时候的村子,房子多半是土坯房间或青砖,低矮的人字形不规则地排开,被一些高大的白杨树和槐树覆盖,远远望去的村庄,只是一小片叶子的点。庄稼和一些菜地被农人修葺得整齐而完美。我时常一个人游走在村子和地边,以一个孩子的眼光去感受,这一切竟然是单调又充满美感的。我还不具备艺术家的潜质,但总有些冲动和新奇。这些若用画笔画出来,一定是很美且入画的。尤其夜晚,我的想象力极大地展开,我喜欢把夜比作海,一切赖以生存的物件,都在夜里温润,生动,包括唱歌的蛐蛐们,它们根本停不下来,它们在唱给天地、唱给自己听。我静坐在老槐树下面,邻村一个卖油茶的老人几乎天天经过这里,远远地,我听到那清脆的铃铛声,便知道他走过来,那轧着地面的车轮子,在泥土地上发出沉闷的音质,推车上放着一个大铁皮桶,虽然盖着盖子,但我好像闻到了里面散发出来的芝麻和其他食物混合的香味。我一下子跳起来,将攥得汗湿了的五毛钱递给他,来一碗。他麻利地盛出,又拿一个装有小磨油的铜壶,滴了几滴。我端起就迫不及待地拿瓷勺子喝,我那空虚的胃,整日缺少营养的胃,太需要滋养了。

他声音有些嘶哑,可能是走村串户叫卖所致,他边猛吸一口旱烟,边说,慢点喝,别烫着了。我认真而细致地品味着,有些焦味的面糊,有炒熟的花生粒和芝麻等,这让味蕾快活。推车上挂着盏不太明的马灯,我清楚地看到他褶皱下慈爱的眉眼。他笑盈盈地看着我贪婪地吃喝,还唱起了我听不懂的小曲。风徐徐吹过,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远处有明暗不定的灯火。

田野的庄稼起了波浪,恍惚间,村庄漂浮起来,夜晚,让眼里的一切都妙不可言。我陶醉其中,忘了时间,直到祖母招呼我的声音传递过来。他推着小车摇着铃铛远去,在乡间的小路上洒下一串动听的音符。

可是,此刻他们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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