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红门(26)
红门
老明、我、李斌出门打了辆出租。李斌坐在前面,我和老明在后面。司机问去哪?李斌说,你只管开车,到地方再告诉你。老明时不时警惕地回头看看后面有没有跟踪的车辆。我小声说,大白天的不至于吧?老明说,小心为妙。李斌指挥司机七拐八绕,专钻小胡同。司机不干了,“你们啥意思呀?你是考官啊!”李斌没明白,“啥考官啊?”“我是说你这么绕来绕去,是考我驾照吗?我都被你绕迷糊了。”老明从后面点点司机的袖子,甩他身上一百块钱。“少废话,让你怎么开就怎么开。”“这不就没毛病了嘛。大哥,你给这些钱够我开到晚上交班的。都听你的。”车子开到大连海鲜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又绕着大连海鲜城兜了一圈。
我们坐在大连海鲜城的包房喝酒。老明要了个金碧辉煌的大包间,屋子大得很夸张。拉上网子就可以打羽毛球,外加几个载歌载舞、抻腿劈叉的女啦啦队员也不是不可以。包房的名字叫“一帆风顺”。光伺候我们的女服务员就四个,最低消费三千。我们点了一桌子菜,才花了两千五,老明又点了两瓶茅台。老明说:“在丰城,你们谁听说过有人玩帕斯机拍爆机的吗?”“没有。”我和李斌同时摇头。老明点点头,“那么就是说,我是丰城第一个拍爆机的人?”我们又同时点头,“你的这个爆机,足以载入丰城帕斯机的史册。”老明举起酒杯,“为了我人生的又一个第一,干杯!”我们都干了,他俩是茅台,我还是啤酒。
我问老明,“怎么不做服装生意了,扔了多可惜。靠赌博总不能活一辈子吧?”老明说:“怎么不能,我不是一直在赌吗?你以为我做服装生意就不是赌博吗?错,只是服装生意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我才重操旧业,换一种赌法。你没看见,大型企业倒闭的倒闭,工人下岗的下岗,谁还有闲钱买高档裤子。”我说:“不管怎么样,老百姓裤子还是得穿啊。”老明说:“以前批一百五、二百的裤子,现在也就批个百八十块钱,利润太低了。这种靠时间赚小钱的生意,打死我都不会做的。”我说:“那打帕斯机能比批裤子赚得多吗?”老明说:“这个不好说,分谁。如果我一天赢七万多,连续一个月我就能赢两百多万。”
几杯酒下肚,李斌一直不插话,坐立不安,显得屋脊六兽的。老明点出一千块钱,“去吧,去吧,别憋死你。楼上就有娱乐城。”李斌几乎是一个箭步冲出的包房。我这才方便问:“你和李斌怎么又好了?”按说,当初李斌在老明最困难的时候毅然决然地离开他,老明应该记恨李斌一辈子才对呀。老明苦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我是跟李斌在金银岛碰上的,但我从来没搭理过他。他已经输得光屁眼了,整天在金银岛晃悠,看别人拍,过眼瘾。有一天,我要兑一手牌,可我兜里只剩下了一千五,差一百,不够。你知道,赌博的人差一分钱也不会让你兑牌的。我当时看着牌面感觉特别好,急得我呀,李斌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一百块钱,递给我,手都是抖的。我也没客气,叮叮咣咣,連拍两手,六千四,见好就收,下分。我还给他一百,扭头就走。李斌追上我,非要请我吃饭。我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就答应了。老弟,作为一个蓝道上的人,我心里明白,我这辈子唯一的仇人,就是输出去的钱,别的都是瞎扯。只要一天不把输出去的钱捞回来,我就永无宁日,睡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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