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冬日里的鳗鱼(12)
阳台上的鳗鱼
我说:“我父母也离婚了,他们离婚的时候我很大了,上中学了。他们经常吵架,我爸爸喜欢喝酒打牌,我们家晚饭桌上基本见不到他,他跟他的哥们一起放飞自我,有时喝得大醉,有时输得精光,挣了钱也不拿回家来,我妈妈伤透了心,老是气得跑回娘家去。他们吵得家里飞沙走石的时候我心想不如离了算了,后来他们真离了,我们三个其实都很伤心。”
她两眼望着我,满是同情。
“那我女儿还是很走运的。”她说,“智达一直很疼爱她,我爹妈说,他可比亲爹还要宠孩子。我嫁他时桃桃才七岁,都是他接送她上下学。她出国留学也是他拿的钱,他把父母给的一套房子卖了,我不过意,他说房子不算啥,给女儿创造一点条件,让她出去看看世界才是特别值得的。真的,我没对他说过——夫妻之间感谢的话我也说不出口,其实我心里真挺感激他的。”
七
又到约定开会的日子,我早早到了,可是过了钟点,他们几个一个也没来。我给他们发微信,他们就像约好似的,一个也不回复。
好容易等来了霖哥,他脸上一点笑容没有,神色似乎很落寞。
“你说这是咋回事呢?”他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来,“我没钱的时候,你们几个都肯帮我,现在我拿着一把钱,为什么反而是众叛亲离成了孤家寡人?”
他跟我说那三个今天都不会来了,莺莺姐和婉儿说有事要回家,他估计她们已经走了,不过,直到上午才对他说。刚才在路上他接到陆岩的电话,也说有事来不了,又说这个项目就算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我给你们出难题了?”他说,“前些日子我心里就有预感,他们是准备好要撤了。我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不接,发微信,以前都是秒回的,后来也不怎么回了,就是回复也是拖拖拉拉要耗上老半天,连请他们吃饭都轻易叫不出来,我就觉出苗头不对了。”
我不好说什么,因为我也不是完全不知情。
他又说:“记得是《泰坦尼克号》吧,船都要沉了,乐队还在沉着地演奏,每个人完成了自己的声部才熄灭蜡烛离开,咱们至少还没有到沉船那么糟糕的境地吧,他们已经早早熄灭蜡烛逃离了。”
霖哥眉头紧锁,情绪低落,他可是非常阳光的一个人,而且总给我一种春风得意万事亨通的感觉,他们三个一撤似乎让他陷入了困局。我发觉自己的处境十分尴尬,既不能向着霖哥说那三位不好,因为我跟他们不仅是好朋友,也算是同一战壕的战友,可我又不能替他们说话,因为我不想得罪霖哥。
霖哥忽然笑了,说:“算了,我不为难你,看你骑在墙上挺难受的。”
我也笑。
霖哥说:“我这会儿很想把你像根救命稻草一样抓在手里,要对你说的那句台词我在路上就想好了——‘你对我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重要,是不是挺煽情的?不过,我见到你就不想说了,我不愿意给你压力,也是先放过自己吧。”他对我提议,“会今天就别开了,我们轻轻松松喝个咖啡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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