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冬日里的鳗鱼(6)
阳台上的鳗鱼
他们问我到北京来做什么,我说过来写电影剧本,他们沉默了片刻,表示赞赏,脸上的表情远没有刚才说做菜时生动,显得有点隔膜。
“你写什么电影?”潘晓芬问。
“爱情。”我说。
他俩听了似乎一怔。
“以前还在老家的时候我听说过一件事情,有一对男女,两个人爱得死去活来,家里不同意,非要他们分开,他们不肯分手,被逼得走投无路,两个人决定一起去跳江。你们猜后来怎么了?女的真从桥上跳了下去,男的没有跳。”她说,“这算爱情吗?”
孙先生摇头说:“肯定不能算啊,还爱情呢,连最起码的人情都没有。”
潘晓芬不同意,说:“两个人肯定也是真的要好,不然怎么会宁可一起***呢?”
孙先生说:“他真爱这个姑娘就应该承担起责任,而不是跟她一起***。”他停了一下说,“我想起我们报社有个同事,是个轴人,做事认真细致到不可思议,我们那里发表的文章有错别字就会被记下来,每天公布,还要罚钱,大概是一个字一块钱吧,涨没涨价我不知道。这个同事就从来没有错过一个字,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而是二十多年如一日啊。就是这么一个一丝不苟特别较真的人,他结过五次婚,说是为了寻找真正的爱情……”
“那他找到了吗?”潘晓芬略带揶揄地问一句。
“大概就是上上个礼拜吧,他离了第五次婚——我想,他是没找到吧,要找到了不就不离了?”
我发现他们两口子挺幽默的,讲笑话都是一脸严肃,一点不笑,也许他们并不觉得这是笑话。
“你写剧本肯定很费脑子哎!”潘晓芬转回话头,感叹地说。
“靠写字吃饭真不容易。”孙先生说,“我在报社上班,看那些编辑记者很辛苦,写呀写的,白班夜班都写个不停,好在我是做发行的。”
吃饭的当口孙先生一次次站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朝外面张望。“今天这么个冷法,感觉是要落雪了。”他微笑着说,“刚才去接您的时候,我看见好像在飘雪花点子,要是下下来,就是今年的头一场雪。”
潘晓芬接嘴说:“可以把暖锅拿出来了,下雪天吃暖锅最好了。”她热情洋溢地对我说,“你也一块来吃。”
孙先生答应了一声,继续说:“我们桃桃特别喜欢下雪天,一看见下雪就兴奋,就要往外面跑。那孩子不怕冷,小时候跟我玩打雪仗,冻得小脸通红手指像小胡萝卜也不肯进屋,还跟我说要是一年四季都下雪就好了。哈哈,她去了波士顿,打电话给我们说那里的雪比北京大多了,积雪堆得像墙那么高,经常是一夜大雪之后早晨出门连汽车都找不到……”
潘晓芬望着他笑,对我说:“他说起女儿话就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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