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一块瓦片(2)
我从这个世界捡起一块瓦片
伙房另一边,就是他们说的那半间房了。又是猪圈又是茅房,猪住进去之后,就不是半间了。猪吃的东西都从伙房里去,猪饿了会朝着伙房叫。人在伙房这边,人吃下的东西,最后都送到茅房里去。一个居家的女人,她不是猪圈也不是茅房,也不只是睡房。她更多的是一间伙房。
一个屠夫的自语
是的,我是个杀猪的屠夫。不不不,那不是我。
我杀过猪,杀过牛,杀过驴和马,还杀狗。我没有跟民兵营长干过那个。那不是我。那个人后来再也没杀过猪,他连鸡都不敢杀了。他过不了提心吊胆的日子,老觉得有人来找他。后来他疯了。疯了倒好。疯了就不怕了。那个民兵营长?他死的时候做牛叫,做火车叫。那是报应。
年轻的时候逞英雄,不懂得这些。七十二行,行行都得有人做。说来我这人天生就是个杀猪的,当屠夫的命。过年过节要吃肉,平时打牙祭要吃肉,办喜事少不得肉,办丧事还是少不得肉,总得有人来把猪把牛杀成肉。我爹我娘把我生下来,就是要我来干这个的。小时候,听到猪叫牛叫鸡公鸡婆杀起叫,就像开车的听到火车叫,办厨的听到勺子响,戳屁股的听到那头叫,讲笑话的听到台下笑。十八九岁二十岁当屠夫,把一头肥肥胖胖的猪搁到屠凳上,猪一叫人的身子里就兴奋。最后,所有的兴奋都集中到那把点红刀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叫声低下去,血汩汩流出来。猪蹄在挣扎,猪身上的肥膘在闪……你瞧牛搂宝那张马桶嘴怎么说,他说肥猪上了凳,就像大屁股老婆上了床。我当然得骂他。我骂他灌多了尿水,嘴里出来全是尿硝味。骂归骂,我知道他点到了我的穴位上。他说得对,我一刀捅下去,轻车熟路得一点碍处都没有,刀尖直达要害处,猪身子在我手下立马就有了反应,就像一道闪电传过,那个装着肥膘的身子一下服帖了。那时候,我压根儿没想过挨宰的猪还会痛。那时候,一个杀猪的屠夫只觉得手头的功夫好,杀起来痛快。
那时候不懂得怕。杀过很多东西之后以为还得拣一样比猪大的东西来杀,好像不这样,就算不得好屠夫。
牛牵过来了。好些人围拢来看一个杀猪的如何杀一条牛。我想我得杀出个样子来。牛庞大的身躯立在地上,你没有办法像杀猪一样把它抬起,放翻在屠凳上。我想起另一时另一个人杀一头牛,一刀朝牛脖子那里捅下去,捅下去才知道刀没有找到进去的路。刀尖断在里面,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牛抬起蹄子就跑。挨过一刀的牛不再在乎牛绹。牛脖子上流着血,嗷嗷叫着。牛跑开的时候,给了杀它的人一下子,杀牛的人住进了医院。人们循着血迹找到了牛,牛翻倒在村子后面的渠道里。我可不能像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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