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言堂

当前位置:主页 > 文学摘选 >

生活随笔:泥巴房子

2022-08-21 21:29:42 来源:忠言堂 作者:admin
导读:用泥巴垒一栋房子,许多年前的一天,住在高家塅的姨老表统哥捎来口信:“晚上去楠梓冲背树。” 背树,就是对背树,我已有耳闻,其实就是去买树,然后扛回家建房子。但问题是公社不

用泥巴垒一栋房子

 

许多年前的一天,住在高家塅的姨老表统哥捎来口信:“晚上去楠梓冲背树。”

背树,就是对背树,我已有耳闻,其实就是去买树,然后扛回家建房子。但问题是公社不让卖,只能趁着月黑风高之夜偷偷摸摸地扛。

天黑前,草草吃过晚饭,一干人马就出发了。统哥敦实、憨厚,一看就是好儿子、好男人、好父亲的那种,是姨妈家的长子。他平日里话语不多,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却是这次行动的始作俑者。统哥穿着一双塌了鞋跟的解放鞋,走路一阵风,边走边抽着烟。夜色渐浓,四周阒寂,沙沙的脚步声仿佛被装了扩音器,一步一颤。汉子们手中那明明灭灭的烟蒂,随着手臂的晃动,像曼舞的萤火。一干人马中我的年龄最小,被夹在中间。我打不了头阵,也不敢垫后怕被落下,尽管腿脖子抽筋,但仍保持着冲锋的状态。

暮色四合,山村已伸手不见五指。走夜路时“走灰不走白,走黑停下来”的经验已不管用,羊肠小道早已与夜色融为一体,连模糊的灰度也不见了。统哥像吃了兴奋剂,疾步如飞,而我则像瘸子掉进了烂泥田——高一脚低一脚。统哥拧亮了手电筒,另有两人也拧亮了手电筒,手电筒晃动的光束切割着墨汁般的夜色。或有犬吠声,忽远忽近。近得某屋场时,犬吠声更甚,大有围追堵截之势。但当狗子们听到杂沓洪亮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渐行渐急,并有手电筒的光束像激光武器一般扫射时,早已知趣地偃旗息鼓了。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到了传说中的楠梓冲。楠梓冲是一个狭长的山冲,出产树木。抵达某处屋檐时,一行人停住了脚步,统哥四周警觉地瞅了瞅,像特工人员一般侧身闪进了一扇窄门。屋里很昏暗,煤油灯的光亮透过木格窗子射出来,照在我和大伙儿的脸上,但任凭睁大眼睛也瞅不明白谁是谁。

“到了?”屋主问。

“到了。”统哥答。

“几人?”屋主又问。

“六人。”统哥再答。

“我砍了七根杉木,两尺围的。”屋主说。

“七根杉木我都要了,我背两根。”统哥斩钉截铁。

几句“暗语”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我还未弄明白张三李四、东南西北时,统哥已将一根粗重的杉木用双手托着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根是最轻的。”统哥柔声说。

往回赶时,又是急行军。那根“最轻的”的杉木压在肩上,不仅使我负重如牛,而且一丈四五尺长的杉木前后摇摆,难以掌握平衡,就更显沉了。杉木看样子是刚从山上砍下不久的,还没干透,杉树皮粗糙龟裂,像长了利齿,咬着我尚显稚嫩的肩膀。糨糊一般黏稠的油脂从杉树皮渗出来,带着来自大山的气息,有些刺鼻,但也不太难闻,也毫不客气地往我肩膀上涂抹。我气喘吁吁,如履薄冰,将杉木从左肩换到右肩,又从右肩换到左肩。

相关阅读

  • 生活随笔:那个终日不见阳光的房间

    生活随笔:那个终日不见阳光的房间

    燕茈 1 夜半,周围静悄悄的。 小乖每天夜里都要哭醒几次,醒来就坐在床头,对着嫲嫲的房间哭喊:“嫲嫲,阿嫲嫲。”(嫲嫲,是客家方言中对奶奶的称谓)直到嫲嫲过来,喊句:“组惹(

  • 生活随笔:父亲的一辈子

    生活随笔:父亲的一辈子

    十多年前,我把父亲从江西老家接到深圳生活,想尽儿子的一份孝心。但父亲对喧闹的城市总是有些不习惯,再加上方言太重,很难和他人沟通,而我和妻子白天都要上班,根本没办法

  • 生活随笔:那些关于蝉的记忆

    生活随笔:那些关于蝉的记忆

    廖锦海 对于蝉,我历来不是很厌恶,但也不大喜欢,特别在炎热的夏天清晨,好不容易趁凉快睡个懒觉,栖息窗外柳树上的蝉儿竞争先恐后放声高歌,仿佛一支乐队在演奏高亢激越的曲子,我

  • 精选散文:肝胆相照的友谊

    精选散文:肝胆相照的友谊

    和才,字蔚文,纳西族,1917年7月出生在丽江鲁甸乡阿时主村(今新主村),是一位传奇式的人物,他是自东巴神罗创立东巴教以来,第一位在现代学术界里工作而且有优异成绩,得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