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我的老母亲(2)
与母亲言和
我曾经看过老妈打牌,她码牌喜欢码“梅花桩”,明明故意不摆放在一起,结果自己听牌了自摸了都不知道,转手打掉了才发现和了。可赌桌上无兄弟姊妹,牌友们是不会同意她把打出的牌收回去的。所以,老妈输钱是一定的。输红了眼的老妈,第二天必然起得很早,在菜土里办一担菜,硬逼着老爸挑到集市上,辛辛苦苦赚点小钱,转身又丢在牌桌上了。
老妈搓麻将,上瘾。那时候,父亲的退休金才区区几百元,老妈只想掌握老倌子的银行存折。对此,老爸的态度很坚决:你拿我的退休金去赌,一分钱也不给!说实话,老爸就这事还专门与我商议过,一方面我支持老爸,另一方面也心疼老妈,免不了每月偷偷塞给她三五百元,以弥补她弹药不足的硬伤。可是老妈太会输钱,两礼拜就把我给她的“子弹”全打光!
她再找我伸手时,我也有些生气。我说,妈,麻将能当饭吃吗?再说经常坐在牌桌上对身体也没有任何好处,偶尔玩玩、浅尝辄止不好吗?嘿,臭小子,你爸都不管我,几时轮到你来管啦?不仅给我甩脸子,还把手上的饭碗摔个粉碎,粗门大嗓的老妈简直就是一尊恶煞凶神!
说起来也是悲哀,好不容易等到老爸痴呆拱手交出财权,老妈却成了不受麻将馆欢迎的人。人家小老板虽没明言,可道理却摆在那儿:“你一老太太,我端茶送水的抽不了你几块盘子钱,万一你牺牲在牌桌上,我得赔出去多少?”毕竟八十几岁的老人了,谁也不敢保证她的身体时时刻刻不出毛病啊。
老妈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一些旧思想在她脑子里根深蒂固。大约50 岁之后,她就天天把“死”字挂在嘴边。“平伢子,昨夜我梦见你外公外婆了,他们在那边招我过去呢;平伢子,我只怕熬不过今年,你要把我和你爸的后事,提前准备好。”老妈所交代的后事,无非是做生祭(空墓穴)、用原木造千年屋(棺材),入土为安。我被老妈吵得耳朵起茧,只得请了一位泥瓦匠,在山上用红砖砌了两个可以放进棺木的生祭,我和老爸二人花了两周时间为其培土,又请木匠打了两副上好的棺材,我妻子把裁缝请进家来为二老做了内外三层的寿衣——总算是把老妈的嘴给堵上了。
一晃几十年过去,村里的地被征收,给父母准备的生祭也被荡平。我家老屋拆除后,两副棺材只能寄放在一处农贸市场的阁楼上,谁知这市场不到两年也拆除了;再加上市里明确发文,推行殡葬改革,党员干部的亲属要带头废除土葬,一律实行火葬。我和老妈宣讲了有关政策,可她的工作就是做不通。万般无奈,我只好釜底抽薪,将两副棺材送给了离城上百里扶贫点上的老乡。老妈得知此事,寻死觅活闹腾了一个多月,哄了几個月才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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