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乡间的年味(2)
遥远的年味
大队党支部书记是一位爽朗的中年人。他见我们不动筷子,以为大家都在礼让,便一次又一次往上海知青的碗里添菜。他盛情地夹起我们最“忌讳”的大肉,一边往每人碗里塞,一边操着浓浓的乡音说:“要过年了,这也算我们提前在一起吃顿团圆饭。”他笑着扫了知青一眼,又说:“要不是毛主席的伟大号召,我们这偏僻的乡下,接也接不到你们啊!”知青们再三推让,还是拗不过他的热情,只能接受了。
主人转身离开的时候,我们餐桌上就闹开了:这个人把大肉向那个人的碗里捡,那个人把大肉再往这个人的碗里送,一边相互推让,一边模仿着老书记的口音与语气:“莫客气,莫客气……”知青们个个用手掌或手臂遮擋着自己的碗,笑得合不拢嘴,直不起腰,有的还笑得落下了泪。
除夕临近的日子,演出暂告一段落,我们也回到了宣传队生活的林场。过年的气氛越加浓烈了,走到哪里,都可以闻到煎炸烹煮的香味。面对这样的环境,上海知青有人想家了。大家的心里,都隐隐地升腾着一种说不清的失落感。
林场的张书记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干部。他看到了知青的情绪,很认真地劝慰大家:“你们知青都是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从大上海来到农村接受再教育的。要把这里当成第二故乡,就要真正安下心来,与贫下中农在一起,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
尽管想家,想念亲人,但是,有生以来头一回离开父母,在农村过年,而且是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对一群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来说,还是极具诱惑的。春节期间,宣传队没有一个知青回上海。
吃罢年夜饭,林场唯一的炊事员来找我,他说,一年到头没有空闲的时间外出。过年了,食堂吃饭的人少,只有几个上海知青。所以,初一的上午,想陪老婆去给丈母娘拜拜年,也顺道回家,看看自己的老母亲。
这炊事员姓周,矮矮的个子,扁平的脸,四十多岁花白了头,大伙儿都习惯称之“周老头”。由于生活贫穷,加之其貌不扬,直到一年前,他才讨得邻村一寡妇。这寡妇虽拖儿带女,但性格活泼开朗,且有几分姿色,周围不时传来流言蜚语,惹得周老头心烦意乱。自从他娶了这个女人,瓦状的脸膛上,两道眉宇就没有舒展过,整天对着灶膛的炉火,沉默寡言。无论春夏秋冬,厨房活儿都得早起,他常常是在厨房忙活一会儿,就悄悄溜回家,借故看看,家里有没有外人来过。一天下午,周老头吆喝着上街买油盐酱醋。返回林场,他直接找了个竹梯,蹑手蹑脚地爬上自家的屋顶,透过玻璃天窗,向下窥视老婆的行踪。妻子在屋内,无意间抬头,看到屋顶上一张狰狞的面孔,吓得大喊大叫。为这事,两人闹得满城风雨,不可开交……过年了,夫妻俩能一同回娘家,自然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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