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节选:孤独的鸽子(30)
鸽子
次日我选择了蛰鸽,还有两羽年轻的鸽子去参加地方比赛。我给蛰鸽压了一万元,其余两羽年轻的鸽子压了两千元。鸽友们都劝我不要那么做,这个岁数了不要那么不理智,不要和钱过不去。他们认为这种做法极为冒险,赌博也不是这么赌的。明知道要输,还那么义无反顾,这不是要输得更为惨烈吗?然而,我的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他们怎么知道蛰鸽在我心中的分量,怎么可能用钱去衡量?果然这一次地方赛,蛰鸽成了押注最高的鸽子。比赛开始的时候,我站在楼顶,期待着蛰鸽回来。我想它一定也会拼命飞翔,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它是有家可归的勇士。我十分担心,毕竟它那么大岁数了,可能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无法飞回来,死在异地。我看着远方,在期待中,我居然感觉到自己的声带在发声,声音和鸽子的咕咕声十分相似,难道我也要变成一羽鸽子?
我微笑着,继续期待着鸽子。我闭着眼睛,期待着蛰鸽回来。我居然梦见一只老鹰抓住蛰鸽,用利嘴啄空它的喉咙。我坐在椅子上,全身冒着虚汗,可能因为太累的缘故,十几分钟后我就睡着了。睡梦中我来到了灵隐寺,看见死去多年的母亲还在为我念经,希望她还没有长大的玩世不恭的儿子赶紧康复。田里全是金黄的稻谷,我的妻子在割稻谷,一羽白色的鸽子站在她的头顶上。她哼着民间小调《西乡坝子一窝雀》,时不时拭去脖子和脸上的汗珠,我能清晰地听见她欢快的歌声……我想伸手去抓她,可是始终无法触摸到。在圣水里我的脖子逐渐地愈合,母亲慈悲的诵经声,头顶悠扬而绵长的鸽子叫声,围绕着我,以一种神奇的力量在期待着我复活。我看见那个即将死去的我,也流下了一滴泪,我终于理解母亲对我的爱了,可惜我已经和她阴阳两隔,永不相见了。
我想喊一声妈妈,可我始终无法发声。天空居然下起了雨,雨滴打在我的脸上,我醒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有残缺的腿。蛰鸽应该飞回来了,我看了鸽舍,仍然不见它。我望向天空,密密麻麻的雨滴击打着我,清洗着我,蛰鸽一定还在努力地挥动着翅膀朝我飞来,这里始终是它安居樂业的家。我下了楼,来到大女儿的房间,看着墙壁上那羽欢快的用血画成的孤独的鸽子,仿若我一生的影射,我很想哭,眼泪却流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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