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特殊年代(3)
父亲的砖厂
后来的一场大雨,把土窑给淹垮了,土瓦房也漏得不能住人了,村上人“割资本主义尾巴,闹革命”,砖厂不办了。一旦失去土窑土房,就失去了我们全家人的救命钱。离开砖厂那天,我哭得泪人似的,惹得当时送我和父亲的村里人,都跟着掉了泪。
近半个世纪过去了,而今,我已年届古稀,当年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只要想起父亲,就想到父亲的砖厂,只要想起那方土塬,就能在梦中见到父亲的笑颜,有时梦中醒来,感觉父亲就在身旁,并时常在想,砖厂里的日头是父亲的还是我的,日头下挥汗的影子是父亲的,还是他的徒弟小儿子的。不知道父亲制砖的手艺从哪儿学的,只知道父亲和的泥有筋道,做的砖厚薄均匀,四棱见线,有力道。只知道,烈日下的父亲从没训斥过我,总是疼爱地让我去阴凉处歇歇脚。只知道,父亲说的“做砖如做人,一定要精诚,不能忽悠手艺、忽悠盖房的人……”
是呀!那不是父亲的砖厂,是我的一所人生学堂,没文化的父亲,用他制砖的执着劲儿伴随着儿子一步一步在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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