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人生如同一辆列车(3)
不期相遇
初秋的一天,我犹犹豫豫站在她面前。
姐,我,我想跟你说个事儿。话语吞吞吐吐的,我显得特别不好意思,很怕被她拒绝难堪。
啥事呀,你只管说。她目光里满是鼓励。
就是,就是,哎呀算了,我不说了。我实在觉得要说的话难以启齿。
说!必须说!不然我可真生气了,以后再也不理你。她忽然阴下脸来,目光也冷硬了许多。
我只得期期艾艾跟她说,后天去公社开会,想借穿她那件仿女兵服装的草绿色上衣,不知她肯不肯?
她一听笑了,很豪爽地答应:还当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个啊,走,你现在就跟我去家里取。
要知道,那样的年代,在这大山深处,此可不是一件小事,亲朋之间想借对方一件像样的衣服结婚用,人家硬是舍不得不肯往外借呢。她能如此爽快答应,我感动不已,作为答谢,送衣服时,我把家里仅有的七个鸡蛋和一瓶蜂蜜拿给她。这件事让我铭记至今,每每想起还心生暖意。
她另有两件事也让我印象颇深。
有次我去她家,她指着自己住室对面的一张简易床,向我诉说她小叔子的不通情理。那时,她和丈夫、孩子三口,跟婆婆、小叔子、小姑子都生活在一起,虽然尚未分家,但这个家已很不和睦。一天,她丈夫外出不在家,丈夫的一位男友远道而来,夜晚住宿时,她本想让那位朋友跟小叔子一起住,可已成年的小叔子却坚拒不让,一旁坐着的婆婆也沉默不语,泪水在眼里打转,她努力不让流出来,最后无奈只得咬咬牙在自己的床对面,临时搭一张简易床。
国鹏,你别怕,咱俩都是真君子,就这样住了,你哥回来我跟他说。她大大方方安慰丈夫的朋友。
再就是有年夏季,白马村生产队一夏姓团员犯了作风问题,大队支部决定要召开全体团员大会来“帮助”他,实际上就是对他进行批斗。批斗会当天,几十个团员早早都到了,就是不见夏团员。后来才知道因走漏消息,夏团员昨天就跑了,再后来又听夏团员跟别人说,是焦蔓枝给他通的风报的信儿。我震惊不已,无法接受,明明是她通知我要务必到会,怎么她又事先把人给放跑了呢?我忍不住直言逼问她,她有些愠怒,更一脸无辜地断然否认:胡说!你别听有些人瞎编派我,咱是团支书哩,打死也不会那样做!
她目光坚定,那决然的样子,让我直到现在还很疑惑无解。
该她下车了,我帮她把东西拿下去,她一再嘱我再回来时一定要抽时间到她那养老院去看看并“多加指导”。
目送着冬阳下越来越远去的她,我听见自己的心在说:下次我回来,我们还能像这样不期相遇吗?
接下来车行许久,我心乱得怎么也收不拢。待我下车时只顾将自己的两个纸箱提下来,却把装有几千元现金、身份证及其他几个证件的一个提包忘在了车上。
相关阅读
-
精选散文:肝胆相照的友谊
和才,字蔚文,纳西族,1917年7月出生在丽江鲁甸乡阿时主村(今新主村),是一位传奇式的人物,他是自东巴神罗创立东巴教以来,第一位在现代学术界里工作而且有优异成绩,得领
-
生活随笔:那个终日不见阳光的房间
燕茈 1 夜半,周围静悄悄的。 小乖每天夜里都要哭醒几次,醒来就坐在床头,对着嫲嫲的房间哭喊:“嫲嫲,阿嫲嫲。”(嫲嫲,是客家方言中对奶奶的称谓)直到嫲嫲过来,喊句:“组惹(
-
生活随笔:那些关于蝉的记忆
廖锦海 对于蝉,我历来不是很厌恶,但也不大喜欢,特别在炎热的夏天清晨,好不容易趁凉快睡个懒觉,栖息窗外柳树上的蝉儿竞争先恐后放声高歌,仿佛一支乐队在演奏高亢激越的曲子,我
-
生活随笔:父亲的一辈子
十多年前,我把父亲从江西老家接到深圳生活,想尽儿子的一份孝心。但父亲对喧闹的城市总是有些不习惯,再加上方言太重,很难和他人沟通,而我和妻子白天都要上班,根本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