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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随笔:我跪着摘棉花的母亲

2022-08-22 15:44:05 来源:忠言堂 作者:admin
导读:“跪”着的母亲,我跪着摘棉花的母亲不是本地人,她瘦弱多病——头疼、牙疼、腰腿疼……儿时的印象中,她的头上常年箍着一方卷成条的白格子手帕。 有一年,母亲说天麻真是好东西

“跪”着的母亲

 

我跪着摘棉花的母亲不是本地人,她瘦弱多病——头疼、牙疼、腰腿疼……儿时的印象中,她的头上常年箍着一方卷成条的白格子手帕。

有一年,母亲说天麻真是好东西,因为她吃了身为民间老中医的外公寄来的野生天麻后,长达两年的头疼竟然减轻了很多!可惜,我知道她就吃了那么一回。“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不知母亲怎么会有这恼人的毛病,外公教过用万年青的嫩叶揉碎后敷牙龈,她自己也拿万金油、风油精按脸颊,但总也治不了根;腰腿疼的原因就是明摆着的了——因为家庭的寒薄,因为生儿育女五六个,因为必须下田劳动。

在家里,她必须经常写信,因为她的娘家远在千里之外的湖南醴陵。刚读小学时,母亲就教我给“家家”的亲人们写信:“外祖父母、舅父母、姨父母大人安好,來信已悉…… 恭祝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此致——敬礼——愚外孙——年月日”。

母亲名叫廖青山,姓在村里是唯一,名字同江汉平原本地叫香饵、春枝、想仙、爱喜之类的女性名字则大相径庭。母亲有一枚小小的木章,据说是她刚到湖北当生产队会计时刻的。有一次外公的来信却写作“卿珊”,因为这俩字带着和“青山”完全不同的些许脂粉味令我好奇至今记得。十岁时母亲带我和弟弟走“家家”,经常听她娘家的人喊她“雪梅”,再后来还知道大姨妈叫“ 雪琴”,已经因病去世的二姨妈也叫“雪×”。郑板桥有一副对联“虚心竹有低头叶,傲骨梅无仰面花”;青山常在,红梅傲雪。“梅兰竹菊”一般是有文化的人家为女孩子取名常用的字眼,因此母亲姊妹三人的名字反映了她们的文化程度,以及年轻时生活的家庭背景。从“雪梅”到“青山”,应该是母亲人生的转折,只是“雪梅”经历了什么我和弟弟永远是不会知道的了,但我猜测,母亲的人生历程肯定存在着巨大的反差,而我只看得到风风雨雨中的“青山”。

父亲年四十了才得的我,我们这儿叫“秋葫芦”,先天不足,瘦弱而娇嫩,加上有之前夭折了哥哥的悲痛,所以是这个特殊家庭的宝贝疙瘩。母亲很早就教我学珠算,用的是父亲从他工作的信用社带回来的算盘。母亲当年教的“归除法”,需背诵许多口诀:“二一添作五、逢二进一、三一三余一……”

母亲教我的知识曾经让我在学校着实露了一回脸。一回算术考试,试卷最后是一个古老的题目:野鸡兔,四十九,一百只脚在地上走。问有多少野鸡和兔子?这个考题应该是出卷老师的一种即兴测试,如果设一个二元一次方程,这不是个难题,但我们当时才小学三年级,要用算术算。母亲就教过我这个题目。“很简单。”母亲说,“如果都是野鸡,那就只有98只脚,可现在是100 只脚,多了2 只,那必然有一只兔子。”那次的考试能做对这一题的基本都是满分,但仅仅两三个同学。上世纪80 年代我顶父亲的班,在一次单位组织的珠算比赛中,我和所在的乡镇队就获得了好的名次,我的成绩其实归功于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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