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我跪着摘棉花的母亲(3)
“跪”着的母亲
父亲去世后,我才结婚。为了照顾病弱的母亲,单位将妻子调到村头那个新办的小小的简陋的储蓄所工作,一楼营业,楼上是宿舍,住人。我仍然在乡下工作,早出晚归。那年母亲从老屋搬到我们宿舍,她的孙女才两三岁。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同去世前的父亲没有两样,每天剧烈地咳嗽、咳痰,想亲近亲近她心爱的孙女都成了奢望!万金油、风油精、头疼粉成了她从不离身的必需品。有一天,我劝她说头疼粉有副作用很伤人,让她尽量少吞点,母亲的泪就下来了。过后我听堂哥们讲,母亲说我连她仅有的这点减轻痛苦的需求都不允许,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好难过,也意识到母亲以如此病体,面对下楼才有厕所,进出门就是营业室的环境,比忍受疾病的痛苦更有压力,她一定早就打算再回破旧的老屋住了。
弟弟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而且没有找对象,当时正在湖南“家家”那里种蘑菇谋生。这节骨眼,已有两次离异、后来可能在她生父的居地再次成家的三姐,带着一个比我女儿年龄还小的女孩子来了,母亲和她们又住回了我出生的老屋。一段时间过去了,既不知道三姐的现状,也不见有离开的打算,母亲可能感觉到了什么……
是的,什么事都想得到的母亲感觉到了绝望,尽管她骨子里不服输,但是她斗不过命,开始盘算离开了。其实一切都有兆头,母亲趁我上班时把一方小手帕包着的两三样物什交给妻子,其中有一枚她的婆婆,也就是我的奶奶传给她的两寸来长的银耳勺,说我们家祖传的,现在传给儿媳做个纪念。妻子说有些奇怪,我听了心里打战,又无法言说!也许是她巴心巴肝捧大的儿子没有尽到孝道,或者不愿意拖累子女;也许从她颠沛流离拖带来的幺姑娘身上看到了她苦难的重演,于是,她决断了,一切无法挽回!
二十多年过去了,母亲和父亲的墓地前面,一条宏伟的高铁越过“ 脸盆桥”的棉田,跨过清澈的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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