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补不起来的情份(7)
补
过几分钟,我一眼瞧见门口拎着书袋进来的女人,马上起身招手,芳芳老师,这边,这边——芳芳愣了一下,看到拿着酒杯啜饮的季忠,笑着说,少喝点。
吃饭真是个联络感情的好方式,随着我们谈话的深入,我们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我笑着问芳芳,你不介意别人说我和季忠的事?李翔的脸明显阴沉了下来。芳芳说,怎么不介意?谎言说多了变成真理,不过,晚上见到你,我放心了,你不是那种女人,季忠也不是那种男人。她说得坦诚,让我兀自感动。芳芳是湖北鄂州人,家里独女,华中师范大学毕业后分到季忠所在的学校——榕城第十一中,季忠追的她,他们育有一子,儿子本来在乡下读书,考虑乡下教育资源有限,季忠率先调入了城关,把儿子送进了榕城实验小学。本来在乡下学校,季忠已是中层领导,曾入选过教育局组织的中青班——这可是教育界的黄埔军校,凡进过中青班学习,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会提拔成副校长。季忠这一调动等于前功尽弃,他进到了我所在的学校,又得从一线重新打拼起。有些机会过去了永远不会再来,季忠在我们学校待了十年了,还是普通一线教师。这跟季忠的闷骚型性格有关,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尽管他很有才,可不会拍领导的马屁,城里学校的老师个个是人精儿,人事关系复杂,等季忠摸出门道早就过了晋升的年龄。
眼下季忠的烦恼不是挨了处罚,而是老婆的调动出了问题。芳芳此前一直待在原来的学校,去年城关的十二中突然借调她去。我们都知道借调是正式调的前奏,只要不出什么乱子,基本几个月调令就会下来。问题出在她服务了二十年的老东家十一中身上,十一中不肯放人,还安排她教高三课程。可怜的芳芳一边兼着十二中的高一历史,一边还要赶去十一中上高三历史,跨段是很辛苦的,加上两校之间隔着三十多公里,每天赶来赶去苦不堪言。季忠不忍老婆这么辛苦,有时候开车送她,连带着他也疲惫不堪,更糟糕的事,因没有精力照顾孩子,季忠儿子的成绩直线下降。有好心人提醒季忠到领导家走动走动,季忠焉能不知?只是旁人不晓得,他生性清高,再加上囊中羞涩。季忠家在山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需要他照顾接济,如果不去搞带学生副业,季忠的日子很难过。但没想到事情弄成这样。
芳芳落座后,季忠基本上沉默喝闷酒。芳芳语速快,噼里啪啦,到最后我们仨只有听她一个人讲的份儿。她知道我会写作,给我讲起她老家的山村秘史,我鼓励她写出来。如果不是这么忙,我也许是个作家呢?芳芳幽幽地说。
今年调不了,咱就回去呗,在乡下教书不是挺好,赏花看月,多有诗意。季忠说。
芳芳白了他一眼,满脸哀怨地起身去接孩子了。我们陪着季忠到广场散散酒气。季忠的酒量一点都不好,两瓶啤酒就醉。他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嘴里的话一嘟噜一嘟噜冒出来,刚才在小饭馆估计憋坏了,话头都让他老婆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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