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随笔:矾山随笔(3)
矾山细节
走到钢筋、水泥和大理石重修的柴桥头,我下意识往桥下的矾山溪看看,童少时代的水声和草叶上的露珠,不知蒸腾何处。依稀在回望老宅时候,想起那日远方回家奔丧的打工乡亲,她从街头跪起,哭声轰鸣。大街的石头,也被磕疼了。
碰到一些以前的厝边楼尾,问我孩子,问我工作,问我健康。我一一回答,彼此说着,有白发了,孤独的、衰老的,仍需憋气的生活。
我的幺姑婆年少就嫁到鹤顶山下的长岭脚,乡村的命名可以望文生义,长岭的确是条缓缓上升的山岭。丈公姓蔡,山民,也是拳头师傅。我除了喜欢到姐姐家外,也喜欢到姑婆家做客。到长岭脚前,我穿过牛尾、南堡、顶村、中村,先去看我的大姑婆和房后的芭蕉树,在她家唠一会儿,喝口水,问个好。然后沿着盘山的泥路,踏过偶尔露出的硬的寒碜的几块石头,到浓雾密集的鹤顶山脚下。首先迎接我的是大表姑,她永远看天,来客人时才看我,看我们。我的姑婆总是慢半拍,每一次都哽咽着抱紧我,有喜悦也有泪水。窄暗的茅草房内,姑婆的眼睛和灶膛里的火一样亮堂。房前的小空地上跳来跳去着几只家养猪。少年的味蕾不抵抗任何点心,肉有时是咸的,有时还是借的,菜跟鸡是自家的,几个荷包蛋被姑婆煎得生动饱满。那个会武功的阿公逗我,举我,如举起一片羽毛。我那时恐慌地看见放在屋角的一副百年寿棺(后来我知道,那是姑婆家的唯一最重又最真的财产)。
前几年丈公也去世了。在资讯如此发达的时代,我错过送别这样的亲人,难免对自己有点遗恨。
在苍南县博物馆工作的陕西籍卢女士每提到矾山,她就会先列出一批跟矾文化有关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矾塑、矿工号子、明礬冶炼、娱乐(单档布袋戏、提线木偶戏、点色剪纸、南拳东山下法)、信俗类(门神画、窑祖爷信俗、彩泥塑)、饮食(肉燕、埔坪卤鹅、矾山拌面、粉干、糕点)、传统医药(传统骨折疗法)等,这些在我组诗《故乡是我一生的饭碗》中频频闪亮,是爆满的内核、晶莹的汁液和厚重的美好,这些也是被海外来客、京城专家和各地来宾不断认为是“文化钻石”的所在,几次三番来矾山拍照的上海摄影师张先生就一直认为,采炼出来的明矾是物质财富,石头内外是文化瑰宝。
如今,矾山人如梦初醒,开始了矾矿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行动。
矾山镇以工业遗产的保护和工业文化的传承为切入点,开展中国历史文化名镇、中国博物馆小镇、省级旅游风情小镇、省级卫生城镇四镇连创。以福德湾为核心,在矾山镇建立起了近现代工业遗产与乡土建筑完美结合的旅游景观。由废弃的苏式炼矾车间改造而成的“矾客工厂”,分别设置矾艺手工制作、矾塑体验、明矾与生活、矾山井巷搭建等主题丰富、形式多样、充满地域特色的课程,向当地中小学生和游客传播“矾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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