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沙上的苦行:55天东西徒穿塔漠(2)
银沙上的苦行:55天东西徒穿塔漠
太阳这时如一只红肿的喉咙,踉跄坠落至沙地弧形线段的下半部分,他已经支起帐篷,穿过门厅的三角形活动空间,见外头暮色深沉,沙丘仿若倒扣的搪瓷碗,附近依1日有野猪留下的脚印。他疲累得几乎倒头就睡,温度计的浮针急剧滑落至零下11℃。他将抓绒帽子戴在头上,只露出眼睛,耐寒是他天生的能力。这还是头一天,就挫折累累,好比他给自己取的名字。
“2006年的时候我在东南沿海流浪半年,背包上写了‘脚印理解吃苦旅行’。后来有了儿子,名字中带‘行’,而我因各种因素并未有时间照顾好他,心里内疚,但也希望孩子要在挫折磨砺中成长,因之名‘苦行’。”
百年前,克里雅古河道注入沙漠,牧民在金色的胡杨树荫下搭建泥坯房,树枝结构与泥巴粘贴出一片密不漏光的屋顶,茅草围栏,皱巴巴的树皮门,4根胡杨树干就能支起披着大漠色调的家园。克里雅河退缩以后,牧民跟着青色河流的踪迹驱赶他们的骆驼和山绵羊,逐步往外迁徙。现在,苦行逆着游牧人迁走的方向偏要到大漠深处去,生命枯竭、植物类型愈加稀少的禁地,很难想象,这里曾作为古地中海的一部分,喜马拉雅造山运动使得两亿年前的汪洋消失,欧亚大陆连为一片。
塔克拉玛干这个词的维吾尔语“吐火罗人之地”,译作“大山”,它的另一种说法则来自波斯语,意思是,“连无叶小树也不能生长”。它在民间流传的说法有“进得去出不来”的含义,还有“永不存在生命之地”的意思。马可·波罗于这片沙漠边缘行走以后写下的那部旅行游记里提及过一些不可思议的事件,假如旅行者在夜间赶路,有同伴落在后头,他在追赶队伍时很容易听见幽灵说话,听见幽灵喊叫他的名字,听见各种各样乐器的合奏,听见敲鼓声……
苦行可信不过这些精怪故事,一整天的疲累倒是可以换个安稳觉。他进塔漠前有本地人告诉他,塔中东部的这片沙漠里你将会看见无数片不知如何形成的极其平坦的沙地,或许那都是外星飞船的降落场。他不以为然:“外星人我相信有,但我不信有外星飞船。”无神观念让这个倔强的沙漠旅人徒步得更为安然,不受思维方面的困扰。持久的幻听症在成百上千个黄色半圆构建的看似虚幻的世界深处频频折磨着他,他仍然可以理智地将此现象当作一种有关自然环境在精神方面上的严重问题。他戴上耳机,播放存录的有声书,把那些明知虚假的汽车马达声、公鸡打鸣声、他人的呼喊、机械隆隆运行的全部声音与认识产生冲突的统统屏蔽。
2006年的苦行不知户外为何物,也想不到自己将来的行动会与某些群体产生关联,然后被重新划定、多出新的称谓,户外人、山友,还是驴友?他想不了更长远的事情,只称自己在流浪。一边打零工一边背包,在东南沿海徒步半年,骑自行车穿过几个省。2009年走了库布齐沙漠,2010年以后,苦行来到喀什打工,在漫长的时光中不间断经营自己的生意,闲暇之时的他进入户外论坛,才逐渐厘清户外这个概念,跟上组织爬山扎营,去一些本地人才知道的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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